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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央認為這是天真,不過這樣的天真也並不令人討厭——甚至讓人理解。

「要想得到什麼東西,我們往往需要忍耐,」她那時這樣勸說,「或許這需要一段時間,但只要成功,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這樣說,你可以理解,對嗎?」

「你這話讓我想起一個人,」媯越州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笑了下,又繼續說,「你想要的成功是什麼?」

魏央微笑望著她,並沒有回答。

「你要做政宰?」媯越州饒有興趣,猜測道,「還是有多高就爬多高?」

「這話我更想問你,」魏央觀察著她,「你想要什麼?我以為你在我面前,就已經證明了我們有一些相通之處。」

媯越州拉長聲音,說:「我是啟明女校的學生,你一開始就知道。」

「當然,當然,」魏央毫無異議地笑著,「我以前也曾經是女學中的學生。」

承德太后在正式推動女校議案落地之前,就有意從民間搜集女孩入行宮就學。魏央正在那批有天資又肯勤奮的女孩之中,她的學業表現也常居最優。如無意外,她應當與曾經的好友棠明一致,留侍為太后女官,之後再奉懿旨組建「督政署」並成為其中的要員。

「意外是什麼?」媯越州問。

「意外就是……」魏央望著媯越州的眼睛,她還是個仍在上學的青少年,身量就已經快要趕上魏央——所以她們對視之時也毫不費力,魏央正在這種不費力中感到了某種鬆懈,於是她說,「我發現這個體制——這個依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維繫的統治註定會消亡。意外是,我不願站在一艘要沉的破船之上。」

魏央望著媯越州有些訝異的神情,突然感到有趣——因為這個一向偽裝沉穩的小牛犢終於顯露出本該是這個年紀的可愛來。於是她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原因,你猜對了。在新黨,爬到那個最高點總比在舊派更容易。」

畢竟在舊黨,天下只能算是它姓段的,其她人要麼趁早死了投胎,要麼起事造反,否則壓根摸不到龍椅上的一根腿。承德太后雌韜大略,離得皇位可算得夠近,可也只是近而已。歷朝歷代從來不缺這樣的高位女子,皇后、太后……可也只是「後」,是「皇」的附庸,終歸是要還政。更別提其她的芸芸眾生。魏央便是這芸芸眾生中的一個,一個僥倖有了學識、見地之後再不甘於平庸的一個。她時常覺得自己幸運,不僅因為自己能掌握知識,更因為自己生在了這樣的一個時代——一個這樣的「家天下」註定潰爛消亡的時代。

而她毫不介意讓它消散地更快一些。

「你是對的,」媯越州有些讚許又有些皺眉似的點頭,又說,「可是這同樣很困難,尤其是,你沒有同伴。」

——在主張「民主」的新黨中,魏央是孤身一人。

魏央說:「會有的。就像我前面說的,那或許還需要一定時間的忍耐,利益、理想、別的什麼,總有個東西會讓人牢牢團結在一起。而你需要有的就是駕馭它、或它們的時機和能力。」

媯越州盯著她等了一會兒,在確信魏央的話已然說盡,才魏央的目光中開口道:「很高興你願意跟我說這些——很有意思。」

魏央平等地等待著,想聽她在斟酌的下半句。

「只不過,」果然媯越州緩聲繼續道,「只不過,你忽略了一些關鍵的東西。」

「——你要說『道義』?還是『友誼』?」魏央露出微笑,理所當然地打斷她說道,「我明白,它們在你目前所接受的教育中,還是重要的。只不過……」

她也學著媯越州的語氣,在對方微微擰眉的神情中結束了這次對話。

「只不過你還年輕,而我恰好很有耐心。」魏央說,「我有預感,越州,我們會是一路人。」

「我想你還能記起你的『耐心』,」媯越州手裡的槍口依然遙遙瞄準了魏央的眉心,帶著些嘲諷開口道,「給我帶來了多少麻煩。」

魏央的「耐心」主要體現在在她發現言語無法將媯越州說動之後,就非常利落地實施了一系列強硬的手段——尤其是在媯越州中學畢業之後的這個時間段——包括給姚奉安名下的商鋪施壓、扣押留學傳票、甚至直接綁架等等……媯越州那時和秦襄儀鬧翻,又遇上這些個糟心事,脾氣可以說一點就炸。最後,在佯作妥協魏央給她安排的學校後,她半夜在魏央新買的宅子裡放了把火,成功地把當時尚未熟睡的魏央嗆進了醫院。

魏央如今回想起來,還是會覺得遺憾:假若不能收納為羽翼,就該早日斬草除根。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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