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了三十秒,才悠悠接通電話:「你好,言老闆。」
「唉,我一點都不好,」手機那頭的言起語氣疲憊,「山老闆,您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見一面可以嗎?」
「可以,明天吧。」
「好,麻煩您了。」
言起惴惴不安地放下手機,表情凝重地注視著電腦屏幕。
助理擔憂地說:「老闆,聯繫山千董事長,這……開弓沒有回頭箭。」
「沒辦法,」她捏著眉心,「是實在沒辦法的事情啊。」
翌日晚九點鐘,言起在酒店忐忑不安地等待著,聽見開門聲,馬上站起身,見來人是山千才如釋重負,情緒萬分複雜:「山老闆,您能來真是太好了!」
「言老闆突然約見我,是為了什麼事?」山千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
言起屏退旁人,房間裡只留著她們二人。
她重重地嘆口氣:「本來我是不想麻煩您的,我在底州這麼多年,經歷的多是大風大浪,我能讓東底州為我獨大,有什麼解決不了?但是,這事兒確實是真沒辦法。」
山千邊聽她說,邊拿起筷子夾菜,細嚼慢咽。
言起喝了杯酒,繼續說:「那天跟您去南底州看看情況,正好抓住關素貪污的證據,後來我將視頻發到網上,各種驚奇的事接連發生。」
首先是批由高級政府蓋章的文件下達,指出天成月集團名下多家工地違規進行,要麼是缺簽字文件要麼是材料不達標要麼是招標暗藏玄機不透明。
緊接著,又有許多人匿名舉報集團旗下食品公司有某種不可食用的化學添加劑,會使人出現多種疾病,政府派人以調查為名查封大半。
後來,多地倉庫起火,各種項目停止,短短時間內,集團損失慘重,言起被搞得心力交瘁。
儘管如此,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天成月集團不至於撐不住,可這麼下去總歸不是辦法,言起清楚這是有人在整自己,於是讓人暗中進行調查。
「所有的政府文件,全部來自外州,底州政府沒有任何干涉權,」言起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我想,可能是關素的事情,她從外州調過來的。」
山千顰著眉:「很有可能,政府官僚中,少有單打獨鬥的,多是依附在盤根錯節的關係網中生存,牽一髮而動全身。現在想來,聖殿政府每年撥款給邊境的錢財絕對龐大,關素不可能一個人吞得下,或許還要向各方打點。」
言起表情憔悴,揉著太陽穴:「您說,這種人我可能不生氣嗎?唉,這也沒辦法,我之前跟外州的合作也被冷處理,如果不解決這事,公司如履薄冰啊。」
「所以,山老闆,」言起真誠地看著她,「我希望可以得到您的幫助。」
她思忖再三,最終選擇尋求山千的幫助,一來在這件事上,底州政府沒有任何作用,不添把火就謝天謝地了。
二來,偌大的底州中,除她言起,能撐得起台面的,只有萬象集團的山千董事長,和大洲公司的費以寧老闆。
她想著,費以寧老謀深算,會不會冒風險幫她不說,這人跟政府交好指不定憋著什麼壞。
那就只有山千了,言起想到山千大公無私的模樣,以及一絲不苟的行事作風,覺得可以試一試。
山千有些訝異:「言老闆,這……」她抿了抿唇,說,「我和你別無二致,都是生意人,只懂樸素的營生門道,如果我要幫助你,得承擔很大的風險。」
她眼神無奈:「風險太大了,言老闆,你說,我要怎麼答應你呢?」
言起怔怔地看著她。
山千低頭啜飲熱水,騰騰熱氣升空。
一時間,包廂里針落可聞。
不知怎的,言起感覺手腳冰涼,可能是遇到什麼事,但也許是外面在刮暴風雪的緣故。
北底州的冬季總是伴隨著猛烈的風雪,一夜的大雪有時能沒過小腿,積雪下會多幾具流民的屍體。
言起生活在東部,適應了溫和的環境,所以來到這暴雪連天的北部,才會覺得無比寒冷,哪怕是在有暖氣的包廂,也讓她禁不住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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