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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汐熱病。

阿奎那終於反應過來了。

第8章

阿奎那在心裡大罵自己的遲鈍。之前連綿數日的症狀不是過敏或感冒,而是一場紊亂發作的信潮。再加上那個畜生給他注射的崔情劑,火上澆油誘發了汐熱病。

汐熱病是魚類嵌合種發擎無法得到及時疏解而導致的疾病。重症汐熱病治療不及時會引發多器官衰竭,在安撫劑沒被普及的,也常有致死的先例。

不遠處一盞失修的路燈,幽幽泛出昏黃的光線,因為供電不穩,時不時「滋啦」閃爍一下。海戈看清了他的臉色,他問他:「你覺得熱嗎?」

阿奎那咬著牙關搖了搖頭。身體的這一處火燙無比,仿佛在血管里淤積著岩漿;另一處又像被凍在冷庫里,冷得僵硬發痛,連手指也屈伸不開。一陣寒冷叫他渾身發抖,緊接著又是一陣無法忍耐的燥熱。空氣越來越稀薄。他的呼吸濁重,眼前發黑,感覺隨時可能失去意識。

海戈翻開他的眼皮,借著路燈觀察他的眼睛。阿奎那原本湛藍色的虹膜已經開始失水,呈現出近似黑色的黯淡狀態。

他果斷說:「你撐不到醫院。」

不用他說,阿奎那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相當不妙。

他極力調整呼吸的節奏,竭盡全力調動已經逐漸消逝的理智,努力思考如何擺脫當下的困境——最近的診所在哪兒?安撫劑自動售賣機呢?他或許可以找到人幫忙打電話聯繫警方或是急救醫生,可是等他們趕來要花多少時間?

遠水解不了近渴——說起來他也確實是渴得發慌!像是魚被撈到烈日下活活曝曬,咽喉腫脹得難受,他懷疑自己的皮膚是不是已經開始斑駁皸裂、片片剝落下來——這是真實的渴望?還是他已經開始出現離奇的幻覺?

腦袋裡嗡嗡直響。他引以為豪的理性,數十年如一日始終遵循著的經驗法則,統統棄他而去了。他只是一隻流落荒野的野生動物。更強大、更莽荒的原始力量占了上風,毫不容情地碾壓著他的身體。

他意識到,自己的理智或經驗,曾經讓他遊刃有餘地處理文明社會裡大大小小一切事務,此刻卻像嬰孩一樣軟弱無力。他只能束手就擒。

他忍不住後怕起來。他克制不住地顫抖著,喘息著,吃力地說:「我會死嗎?」

海戈說:「不會。」

真難想像,這種時候這麼一句簡短的話,能給他那麼有力的安撫。阿奎那模模糊糊感覺到身前的人跪了下去。

襯衫皮帶先前就被弄得七零八落,只一拽褲子就全部被扯了下來。熾熱的肌膚直接暴露在深夜的涼風中,他還未反應過來,忽然有什麼濕潤溫熱的東西貼上了自己的腹部。

仿佛電流竄入了脊柱,阿奎那猛地一震,音調變了:「你做什麼——」

驚恐、震怒,以及隱私部位傳來的難以描述的異樣,讓他本能地劇烈掙紮起來。

海戈卻緊緊鉗制著他,一雙寬大粗糙的雙手牢牢鎖住他的腰側,讓他動彈不得。

他惱羞成怒,屈膝試圖撞向他的臉,卻被他一手握住膝蓋,輕輕鬆鬆壓制住了。

阿奎那氣到差點窒息。他根本無法想像,剛剛才救他脫離險境的海戈對他做這種事。這算什麼?無論如何也難以逃脫的被強迫的命運之夜?

他比先前更惱火、更不冷靜,極力用雙手推拒著海戈的頭。然而這撼動不了對方分毫。他忽然感到那溫熱的觸感移動到了他的腹鰭下方。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襲入了他的身體。他本就酸乏的手腳更是一陣無力,喉間原本要發出的斥罵,也硬生生變成了急促的喘氣聲。

阿奎那白皙結實的下腹,瑩白色的鱗片自腹鰭向兩側,一直延伸到腰側。腹鰭也是珍珠般的瑩白,只是在鰭的末端有著深淺不一的紅色邊緣。

這樣碩大的腹鰭在成年水族中也屬罕見。因為汐熱病,那些鱗片顯得有些枯裂和起翹。還有方才被粗暴撕裂的鱗片,在雪白的肌膚上蜿蜒開一道刺目的血痕。

……

……

他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清、什麼也記不得了。腦中一片空白。只有原始的欲望挾持了他,如洶湧的浪潮將他吞沒。

他消融在這無盡的潮水中。

……他幾乎濕透了。他伏在他的肩頭。手腳發軟,渾身鬆弛無力,除了本能的劇烈的喘息,什麼也做不了了。

目之所及,是昏暗的幽長深巷,模糊得沒有一點真實感。

只有不遠處靜靜佇立著的舊路燈,閃爍著昏黃不定的光。

第9章

淋浴房裡,眼盯著水流在排水口回漩著的一團浮沫。過了好半晌,阿奎那才從怔愣恍惚中回過神來,關上淋浴噴頭,邁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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