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被欺壓的女僕得到了王子的解圍,於是感激不盡。可到最後,她竟然背上了一筆滾雪球似般不斷增加的道德債務。
原來,只有地位差不多的人才談得上互相幫助。上位者施捨的點滴恩惠,底下的人是要拿命去還的。
「可……您到底想讓我做什麼呢?我已經見不到陛下的面很久了,也不再負責打掃書房……我現在實在對您沒有用。」
「別哭,別哭。」他溫柔得不像話,「這副無助的表情,會讓人心疼,對麼?」
他緩慢地傾身,如獅子靠近獵物,先是捏了捏她帶淚的臉頰,而後把她掀倒在床沿。
「嘶……該死!你是狗麼?」
原來是伊瑟恩,他不知什麼時候從毯子裡竄出來,死死咬住了阿利斯塔的手腕。
阿利斯塔吃痛地甩開他,然後扼住伊瑟恩的喉嚨,一點一點地用勁。
「不,不!別這樣殿下!他太小了什麼都不懂!」
在伊瑟恩滿面漲紅,無法呼吸,即將失去意識時,他終於看清了媽媽的臉。
天呢,原來自己長得這麼像她。
她也有雙藍眼睛。
她似乎回過味來,意識到在阿利斯塔面前怎麼掙扎都沒有用,於是泄氣地說:「殿下,停下吧。只要您不殺他……」
阿利斯塔輕哼一聲,鬆了手,見她屈服到底,又有點沒意思。
離開之前,他把那閃光的東西重新拋出,在空氣里留下一條清晰的弧線,正落在媽媽的手邊:「拿著吧。」
無所謂接受或拒絕,因為本來也沒人在意她的想法。媽媽默默查看伊瑟恩的傷勢,表情晦暗不明,猶豫間,她已把手覆向剛剛阿利斯塔掐出的痕跡。
她一邊用力,一邊不安地念叨:「對不起,孩子,對不起。」
在幻象中,伊瑟恩覺出媽媽在顫抖。
他悲哀地想到,我本就不是媽媽自己想生的孩子,我是她蒙受屈辱的證明、受人威脅的把柄、被迫留在王宮的牽絆。我是她永不癒合的傷口。
「對不起,對不起!」
不,媽媽,生我的人當然有資格殺我。
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然而她沒能狠下心,下一秒,眼淚砸到了他的臉上,媽媽緊緊摟住伊瑟恩:「天呢,我在做什麼?你不像他,你像我。你是媽媽的孩子!要活下去,我們一起活下去,沒事的,會有辦法的,再想想辦法。」
打這之後,伊瑟恩開始發高燒,頭腦昏昏沉沉,恍惚間有位醫生來過,給他灌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藥。
也許因為夢中的自己正在生病,幻象的時間流速變得很慢。他仿佛真的回到了童年,回到那個不夠溫暖的房間,有一張床,一個被窩,被年輕的媽媽認真照顧著。
不過,生病的感覺真糟糕!
他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了重量,骨頭在身體裡互相抵抗著,能感覺到疼的地方都在疼,血液一邊奔流,一邊沸騰。鼻子和喉嚨都特別干,舌頭粘在了上顎,活像一塊乾燥的軟木塞子。
醫生又來了一回,這次的藥好苦。
媽媽要用什麼付藥錢呢?哦,有阿利斯塔給的……等等,那是什麼?
他努力地去分辨,看到一塊堅硬的片狀晶體,半透明的紅色,宛如被凍在冰里的火。
是龍鱗。
「伊瑟恩!伊瑟恩!喂,醒醒啊,你別嚇我!」
天已大亮,伊瑟恩還是趴在鏡前沉沉睡著。
露維亞輕輕晃動他的身體,他卻毫無反應。她突然不安,怕他再也醒不過來。
龍是不善反思的生物。漫長生命里,若每件事都反芻一遍,然後陷入自責,日子還過不過了?
可現在她真的在反思。
首先,她覺得自己太著急了。沒錯,伊瑟恩喜歡她,願意留在她身邊做噩夢。可是,她三百年都沒解開詛咒,幹嘛他一來,就非得在一百天內完成呢!
她完全可以讓伊瑟恩每攻克一個幻象,就休息幾天,去別處過夜。被困在這裡的是露維亞,又不是他。
其次,她後悔鬆動伊瑟恩的心門。哪怕他撒嬌,哪怕他表現出足夠的勇氣與堅強,那也不該由著他任性。怎麼可以這麼心軟!
「伊瑟恩,你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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