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則和陸楓然面前,為了那份求而不得的父愛,他已經足夠卑微。對紀滿,他可以不去貪圖,不去妄想觸碰,保持著距離把喜歡放在心裡,那樣至少在紀滿面前,他還是那個自尊的陸一寒。
只要紀滿願意,他可以一直做紀滿的朋友,默默珍惜紀滿因陸予晗而分給他的目光。
「回去吧,我還在上班,接下來還要開會,馬上要回辦公室了。你也不要在這裡等我,我今天要加班,還不知道幾點才能忙完。」陸一寒像什麼也沒發生過那般溫和地勸紀滿離開,目光坦然得找不出一絲多餘的情緒。
紀滿露出一點茫然的神色,他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會在陸一寒和自己說話時感覺到異樣。
陸一寒不再叫他滿滿了。
剛剛兩次喚的都是他的全名,再沒有半分親昵,就好像真正要跟他就此疏離。
為什麼呢?他主動來找陸一寒,小心翼翼地道歉,卻沒有被接受,那他應該怎麼做?
「你是在,趕我走嗎?」紀滿雙唇褪去原有的血色,顯出了幾分蒼白,「那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陸一寒被那驟然蒼白的唇吸引了視線,太陽穴隱隱抽痛,他嘆了口氣,有些投降地上前一步,帶著一點不明顯的遲疑將手從褲袋抽出,然後很輕地揉了揉紀滿細軟又有點天然卷的發,說:「不要用這副表情看我,不知道的以為我在欺負你,我真的沒有生你氣,這事已經過去了。你聽話,先回去好嗎?」
伸手揪住離自己很近的西裝下擺,紀滿仰頭看靠近自己後身高優勢盡顯的陸一寒,「我們還是朋友嗎?」
他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陸一寒聽懂了,也明白紀滿想問的不止這一個問題,「是,我們還是朋友。你還想問什麼,問吧。」
「你明明不會透過我跟我哥攀關係,為什麼我問你的時候你不否認?」紀滿知道他不會,可是他也不明白,為什麼當他向陸一寒問出那個問題時,陸一寒沒有直接否認。
陸一寒注視著紀滿,幽藍的虹膜在陽光下不若平日那般深邃,反倒多了少許透明感,漆黑的瞳孔似有若無的收縮了一下,陸一寒眨了眨眼,將還撫在紀滿發上的手收回,淡聲道:「因為我不想騙你。」
因為不想騙自己喜歡的人,所以說出了事實。
因為想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否真的相信自己,所以在面對質問的時候,選擇了反問。
陸一寒勾唇溢出一抹苦笑,其實沒有那麼多的為什麼,不過是,他太過喜歡眼前人,因此在當時無法平靜面對眼前人原來喜歡自己哥哥的事實,所以才有了那些失控的表現。
不願再解釋更多,陸一寒又道:「除非你主動說要和我斷交,否則我永遠都會是你朋友。」
紀滿揪著陸一寒西裝的手一緊,正想開口說話,禮堂大廳的大門入口處傳來一陣喧譁,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頭望過去,隨即看到了身邊跟著助理的陸楓然以及下來迎接的幾位主管和經理。
本來要直接上去的陸楓然在走進電梯間前看到了陸一寒,原本一片漠然的臉色隨即變得有些難看,他低哼一聲,不滿溢於言表,卻又在看清和陸一寒一起的人是紀滿時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向身邊的助理交待了句什麼,接著便不欲再多浪費一秒般進了電梯間。
在陸楓然朝他們看過來時,陸一寒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用手臂攬住了紀滿的肩膀,想要將他藏進自己懷裡,不讓陸楓然看清紀滿的樣子。就連陸一寒自己,也說不清到底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下意識舉動,他像在那一瞬間產生了某種強烈直覺,讓陸楓然看到紀滿和自己在一起,並不是一件好事。
但最終陸一寒也沒有這樣做。
在將紀滿攬入懷以前,陸一寒生生克制住自己過分逾越的動作,轉而去握住了紀滿的手,匆匆地低頭對他說道:「滿滿,我現在必須要回去開會,你聽話,先回去。」
並未跟隨陸楓然一齊上去的助理已經走了過來,以毫無感情的平直聲調說道:「陸二少,陸總請您和紀先生說完話後馬上上去見他,開會前,陸總有話要跟您說。」
眉心緊皺,陸一寒對助理說道:「我知道了。」
紀滿果然被認出來了,陸一寒頭痛地想道。
通常陸楓然所謂的有話要跟他說,都不會是什麼令人愉快的話,多數是字字傷人的指責訓斥,再不然就是冷淡的交待公事。
陸楓然對他,永遠都不滿意。
今天陸楓然要來分公司視察並開會,陸一寒本來就要在會議上做簡單的匯報,卻沒想到紀滿會來找他,自己又拖了那麼些時間才回復消息,以至於讓陸楓然就這麼剛好的碰上了兩人的見面。
紀滿之前只在新聞里見過陸楓然,由於並未打算從商,儘管成年後得到少量紀氏股份,但紀滿也從未有過要參與紀氏內務的心思,那種為了拓展人脈不停應酬滿是紳士名流的酒會,紀滿一直以來都鮮少出席,因此適才,其實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陸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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