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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人在得知楊琴容和那個學長同居並懷孕後大為震怒,先是動用人脈手段令已經在醫院實習的學長惹上官非被醫院辭退,然後強行將楊琴容綁回了楊家,不僅如此,還派人去恐嚇學長的父母,明言若是還厚顏無恥地對楊琴容死纏爛打,他們一家接下來別想有好日子過,學長更別想繼續當醫生。

在楊家人強硬的手段威脅下,楊琴容妥協了,她答應跟學長分手,但必須讓她生下孩子,之後也不許再為難學長一家。

楊琴容當時已懷胎五月,並不適合墮胎,因此楊家人勉強同意楊琴容的要求,讓她生下了孩子。

可是孩子沒有活下來,出生當晚就沒了,醫院的記錄從死因到搶救過程都很含糊,多半如陸楓然所言,是被楊家人弄死的。

因孩子的事,楊琴容受到很大刺激,從那時起精神上就有了一點不對勁的苗頭。

最後壓垮楊琴容的,正是與陸楓然結婚後被強/暴並拍下錄像。

自那之後,楊琴容便一直處在半瘋不瘋的狀態,到發現懷孕時,又鬧了好幾次,最嚴重的一次差點流產被送到醫院,但奇異的是,那次住院後,楊琴容似乎恢復了一點清醒,被從醫院接回陸家後,不再成日瘋鬧,而是開始乖乖養胎,然後時常躲在房間裡畫畫。

再次惡化是在陸一寒出生後。

在最開始的那段時間裡,楊琴容對陸一寒都有一種瘋狂到極致的保護欲,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她和陸一寒。可是後來,也許是因為陸一寒那雙藍眸的關係,每次她一看到陸一寒的眼睛,就會瘋了一般大喊「魔鬼」,讓聞聲而來的傭人們不得不上前將陸一寒抱走,以免被她傷到。

楊琴容對楊家和陸楓然的恨意是切實的,到了後期,她已經無法再面對自己的親生兒子,終日都被關在房間裡,偶爾她也會苦苦懇求讓她見見自己的孩子,可每一次,當她真的見到年幼的陸一寒時,最後都會以瘋病發作收場。

陸一寒直到最後都不知道,楊琴容對他這個兒子到底抱有怎樣的情感。

他的名字是楊琴容起的,他一直都覺得,一寒是「遺憾」的諧音,楊琴容給他取這個名字,既是在說自己被迫與戀人分離又喪子還被迫嫁給不愛的人的終身遺憾,也是對他這個在強/暴之下誕生並完全繼承陸楓然外貌的兒子,滿腔的恨意與詛咒。

大約,楊琴容是要他和她這個悲慘的母親一樣,一輩子都被遺憾吞噬,所欲所求皆不得圓滿。

將手裡那束菊花放到墓碑前,陸一寒蹲下/身看墓碑上楊琴容的照片,照片裡的楊琴容很年輕,約莫只有二十歲出頭,長髮披肩眉清目秀,笑容溫柔甜美。

是他記憶里不存在的母親。

楊琴容從未對他露出過這樣的笑容。

他記憶里的楊琴容,總是在哭,在鬧,甚至表情扭曲地要將他掐死。

「媽,我又很久都沒來看你了,你會不會對我生氣?」陸一寒用袖子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然後又說道:「今天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愛的那個人,回國了,功成名就,是醫院從國外重金聘請回來的外科主刀醫生。」

那個學長在擺脫了官非後,獨自出國了,而且是毫無預兆地臨時出國,想來也跟楊家脫不了干係。

「我想找一天去見見他,替你看看他現在是什麼樣子,身邊是不是已經有了別的所愛。」陸一寒說著皺了皺眉,像是有些懊惱一般,「我挺自私的,我希望他沒有娶妻生子,這樣你一輩子都是他最深愛的人。」

一陣微風吹過,輕輕撫過陸一寒因一夜未眠而明顯疲憊的臉龐,仿佛是楊琴容給予他回應一般。

「我昨晚,跟滿滿吵架了,吵得有些厲害,最後他甚至跟我說出了離婚這兩個字,我一下子失了理智,差點就把他弄傷。我真的很生氣,他怎麼能那麼輕易就說出離婚這樣的話呢?他是我的伴侶,我們在一起都快滿三年了,就算不愛我,可他明明說了會相信我,怎麼還能質疑我呢?」陸一寒啞聲說著,眼裡都是紅血絲,他是真的不能接受紀滿對他說出那樣的話。

他什麼都可以忍,紀滿心裡的人不是他,當初為了陸予晗為了他那點救命的恩情而跟他結婚,喊他「陸哥哥」日日提醒他自己是替身的事實,生病的時候拉著陸予晗的手不放,為了幫忙照顧雙胞胎連家都不回直接在陸予晗家留宿,所有的這一切他都可以忍。

可他無法忍受,在他已經退讓到近乎毫無底線的地步後,紀滿還跟他說出離婚的話。

「媽,你說,我該原諒他嗎?」陸一寒問道。

除了他以外空無一人的墓園,一片寂靜。

這一次,卻是連片刻前吹拂而過,帶著草木沁甜氣息的微風也沒有了。

照片裡的楊琴容無法回答他的問題,事實上,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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