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犯規了。
褚起承對他沒感覺穿他的衣服跟穿他自己的沒區別,可是自己心懷不軌地穿他的衣服……性質就不一樣了。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感覺整個人都被一股屬於褚起承的味道籠罩著,逐漸浸透他的身體。
可是他又沒辦法脫下來,穿都穿上了,以後哪來的這種好事?
不過還好,還好他只是穿了外套。
一勺池最顯眼的這顆白蠟樹是學校最先進入秋天的地方,早早地就漸入金黃,直至枯落。
落葉墜入池裡,浮光掠影。
陽光從樹縫間散落開來,幾縷金色的光芒黏在褚起承的身上。
「OK,很好,看鏡頭。」
蒲竟宣慢悠悠地走過去靠在一棵樹上,他的視線隨著不遠處的人移動。
此時的褚起承一點都不怯鏡頭,甚至很熟練地當模特配合拍攝。
蒲竟宣嘴角微微上揚,他記得那會兒高中的時候褚起承就主持了很多學校里的活動,也參與過一些宣傳的拍攝。
這算是重操舊業?
「你現在坐在樹底下,抓一些落葉捧起來,然後看鏡頭。」
攝影部的其餘幾個人本來只是陪著采景,準備每個地方拍幾張就夠了。但是架不住模特的底子太好,一大堆奇思妙想的點子從腦子裡迸發出來。
褚起承只能配合。
他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下,背靠著樹,地上鋪著滿地的金黃,反射的光芒刺得他眼睛有點睜不開。
他低頭下去,順手在旁邊捧了一堆白蠟葉。
從蒲竟宣的視角望過去,褚起承整個人都被光籠罩著,空氣里的灰塵也被鍍了一層金粉。池子裡的噴泉倒映著一道若有似無的彩虹,將褚起承圈在了其中。
他一直都不覺得褚起承和冷淡這個詞有關聯,這個人的底色從來都是溫柔。
堅硬的外殼只是盔甲,破開後儘是柔軟。
「好,抬頭看這裡。」拿著相機的女生引導著。
褚起承剛才被光刺到了眼睛,緩慢抬眼的時候,眼睛裡蓄的淚水堆在了眼眶裡,眼角還有灼痕。
泛紅濕潤的目光看向的不是鏡頭,而是蒲竟宣的眼睛。
脆弱可憐、一碰就碎,一瞬即永恆在此刻被具象化了。
萬千細密斟酌的言語都不能形容此時被目光偷襲的慌亂感,心跳倏地驟停,也在為感性讓步。
神明都會為這一刻動心。
「抱歉。」褚起承揉了揉眼睛,「這兒光太刺眼了,我換個位置。」
「好。」
蒲竟宣趕緊轉過身,對著面前的樹幹喘氣。
他甚至能聽見此時心跳喝彩的聲音。
「蒲竟宣?」耳邊的聲音逐漸壓過心跳聲。
「啊?」他慌亂地應道。
褚起承指了指身後:「我們現在要換地方了。」
「……哦。」蒲竟宣支支吾吾地:「我腿不方便就不跟你去了,我在圖書館一層等你。」
褚起承掃了一眼他的腿,站這麼久了肯定也不舒服,「行,到時候給你發消息。」
「好。」蒲竟宣看了眼手裡的衣服:「那你的衣服……」
「你幫我拿著吧,謝了。」
「好。」
幾人走後,蒲竟宣嘆了口氣。
人家坦坦蕩蕩、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當兄弟,而自己腦子裡都在想一些被對方知道了就會被嚇死的東西。
要是被褚起承知道了,屍骨無存都好說。
怕是要被討厭一輩子了。
所以他還是別跟著去了,免得被發現破綻。
「蒲竟宣?」身後忽然有人喊他。
他一回頭:「老杜?」
杜聞西捂著嘴笑:「我老遠就看見一個瘸子,但是沒敢認。你在這兒發什麼呆呢?」
「別笑了,先過來搭把手。」蒲竟宣像個大爺似的在原地等著人扶他,「你怎麼進來我們學校的?門口的保安今天沒上班?」
「滾滾滾。」杜聞西攙著他走:「我今天來辦正事的,給你發消息你沒回,正準備回學校呢,你在這兒幹什麼?」
蒲竟宣:「攝影部讓褚起承當模特,來看看。」
「嗯?」杜聞西左看右看都沒看見褚起承的影子。
「剛走。」
「哦。」杜聞西奇怪:「你沒跟著去?」
「腿腳不便。」
杜聞西笑道:「那你還是趕緊好起來吧,我希望下次見你的時候我不要再當拐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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