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基本完成,朱序準備回臨城。
是傍晚航班,落地後轉
乘地鐵,先回西郊的住處。
等車時,朱序抬起頭,望著上方那一排熟悉的站台名,內心感慨,好似離開的時間比實際還要久很多。
印象中上次等地鐵時,玻璃中的自己一臉苦相。
她向後抓了下頭髮,露出整張臉,覺得現在的氣色好了些。但難免的,想起那段經歷,心情仍有波動。
她低了低頭,向後靠在柱子上,不多時,感覺到一束目光投向這邊。
朱序轉過頭去,是個年輕女孩子。
在被發現後,對方迅速收回目光,但沒多久,她借著挽頭髮的動作仍在偷偷打量她。
朱序確定不認識這人,再次回視,對方一愣,反倒沒避開,忽然朝她彎唇一笑。
朱序略頓了下。
對方走過來:「姐姐,你還記得我嗎?」
朱序友好地笑笑,搖頭。
「就步行街那邊的咖啡店……我工作的地方……」她伸手比劃著名,試圖喚起她的記憶:「你說你可能被家暴,要我……」
朱序心臟一抽,忽然想起那天與梁海陽攤牌,這女孩是幫忙報警的收銀員。
她道:「想起來了,還要多謝你。」
女孩連連擺手:「真不需要。我也快被氣死了,對女人動拳頭的男人簡直豬狗不如。這個社會類似的事情有很多,但大多數女孩子都忍氣吞聲了。姐姐你好勇,就應該這樣回擊,讓警察和法律教育他。」
朱序說:「特別抱歉,那天一定給你們帶來很多麻煩。」
「也沒有。砸壞的東西,你都加倍賠償了呀,還給了我們老闆安撫金。」女孩笑笑:「後來老闆都分給了我們。」
「我?」
她驚訝:「你不知道?就最後帶你離開,穿西裝的那個男人,他吩咐身邊人辦的。還叮囑我們千萬要保存好監控,方便以後警察取證。」
是賀硯舟。
朱序怔了半晌。
她只記得那日失去意識的前一秒,看到了他的臉,後來也知道是他送自己去的醫院。但替她收拾爛攤子這種事,他從未提過。
朱序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一時無話可答,只好笑笑。
告別女孩,她點進與賀硯舟的對話框,想說些感謝的話。可剛打了幾個字又刪去,恐怕他會覺得莫名其妙,也有另有所圖和沒話找話的嫌疑。
畢竟自那次後,兩人就斷了聯繫。
最初每每經過酒店大堂,她還會內心惶然,害怕電梯開啟那刻,他一身黑色西裝從裡面走出來。
然而一次都沒有。
漸漸的,她也淡忘那一夜荒唐。
列車在隧道中快速行駛著,朱序倚在門邊,向上翻了翻兩人的聊天記錄。他頭像仍沒變,朋友圈也乾淨得只有一條橫線。
想想作罷,她鎖上屏幕。
回臨城的第三天,朱序帶著營養品和水果回了父親住處。
這段時間以來,都是和弟弟朱鸞聯繫,轉錢給家裡也是通過他。
她知道朱震三周以前出的院,身體恢復還算可以,但留下神經失調的後遺症。偶爾煩躁不安時,會對她破口大罵。
好像他的一切不幸,都是她這個不爭氣的女兒造成的。
這天朱鸞不在,沈君正準備去鄰居家裡打牌,見她來了,暫時沒有出門。
朱震看到她的那刻,先是吃驚,隨後眼睛瞪圓了,嘴裡含了珠子似的大聲罵她,但具體罵的什麼,聽得不是很清晰。
朱序規矩站著,等他罵累了,嘗試修復這段關係:「您先別激動,我認錯,是我不對,惹您生氣住院……」
朱震怒呵:「滾!」
「您……」
「我說滾!養你白養,你媽那死鬼怎麼就沒把你一起帶去,留下你就是為了折磨我的。」
這幾句朱序不用琢磨都明白,因為他沒中風之前經常掛在嘴邊,她從小到大快聽麻了。
頓一頓,把話全都咽回肚子裡,瞬間不想爭取了。相信父親對她沒有感情這件事,真的特別簡單。
不知為何,她竟暗自鬆一口氣。
默默退出臥室,去客廳坐了不到五分鐘,朱序起身告辭。
沈君送她到門口,順便問道:「海陽的案子什麼時候開庭?」
朱序:「年後。」
沈君不無惋惜地低嘆了聲:「事情怎麼就弄成這樣子。」
朱序默聲,低頭換鞋。
沈君輕咳了聲,欲言又止:「你爸的情況你今天也看到了,他最近情緒特別不穩定,尤其想到欠的那些外債和你……,要不,過兩天除夕你就別……」
「好。」朱序笑答。她從兜里拿出事先封好的紅包,遞給她:「快過年了,您和我爸買點年貨吧。幫我轉告朱鸞,壓歲包我會轉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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