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下嘴,調轉視線,見另一側放著本頂厚的書籍,上面寫著《煙花爆竹用化工材料質量手冊》。
「其實我們也算同行。」他的聲音忽然傳來。
朱序轉過頭,不知他何時結束的通話。
賀硯舟稍微調轉方向,仍閒散地坐在桌邊,與朱序同側但相對。
他下巴指指那書:「
煙花也是花,從設計到生產,直至升空燃放再凋零,跟鮮花的生命軌跡很相似。」
朱序第一次聽見這麼有趣的解釋,深入來講:「也擁有差不多的意義和價值。」
賀硯舟認同地笑了下。
朱序抬起頭看他:「但畢竟隔行如隔山,我不懂煙花製作原理,賀總似乎也不怎麼會養花。」
她進門時,就注意到窗台上擺那瓶風鈴已經枯萎,但它的花期可以再長一些的。
賀硯舟也很頭疼,對他來說,這並不是件得心應手的事,花醒了,根剪了,仍沒看到它全部綻放的樣子。
他垂眼,瞧了瞧桌子上她剛帶來的這一捧:「什麼花?」
「多頭玫瑰。」
「這個顏色倒稀奇。」賀硯舟頓了下:「辛苦朱老師?」
聽到這稱呼,朱序沒忍住抿嘴笑了下。她起身,問了衛生間的位置,丟掉枯萎的風鈴順便清洗花瓶。
仍然用深水醒花。
朱序將帶來的一小瓶液體倒入花瓶中。
賀硯舟:「這是什麼?」
「醒花液。」朱序拆除包裝,拎起整束花的根部,動作稍頓:「弄到桌子上了?」
賀硯舟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朱序便倒著拎起來,輕輕抖散聚在一起的花朵,手邊沒有去刺鉗,她拿來筆筒里的剪刀,想利用鋒利刀刃將一些多餘葉子和刺剔除。
幾朵小小的綠色花苞也落在桌子上。
賀硯舟:「怎麼剪掉了?」
「少分走一些水分,可以延長花期。」
賀硯舟瞭然,低頭看看那些花,隨手拿起一支。朱序忽然出聲阻止:「小心!」,但還是晚了一步,他食指被劃破,湧出一滴血珠來。
朱序連忙放下剪刀,將他的手拎到眼前:「我看看。」
賀硯舟微滯了滯,抬眼看她。
朱序注意力都在他的手上,一時未有察覺。她抽了張紙巾,邊用手擠邊擦拭不斷冒出的血珠,隨口問:「疼嗎?」
「不疼。」
「那再擠擠。」
「大驚小怪,」他聲音低沉而緩慢,垂著眼,看她一雙白淨的手被自己的大手襯托得格外小巧,隔半天才慢悠悠開口說了下半句:「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朱序忽然頓住,猛地抬眼,見他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唇邊帶一抹極淡笑意。她忽然發現,兩人離得如此近,他仍半靠著辦公桌,不知何時,自己竟站在他微微岔開的**,臉頰以及耳邊碎發被他的呼吸輕輕掃著。
朱序忽略胸口時快時慢的心跳,放開他的手,令自己看起來儘量平靜自然:「花是我帶來的,如果是這個原因要帶你去醫院打破傷風,我得不償失。」
賀硯舟只無聲笑笑,不與她計較。
朱序問:「有創可貼嗎?」
「桌子下面,右手邊第二個抽屜。」
朱序繞過他去對面抽屜里拿創可貼,片刻,走回來,託了下他的手,幫他包紮。
短暫的沉默後,賀硯舟忽然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早。」
「去哪裡了?」
「回了趟臨城。」
賀硯舟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追問她回去做什麼,關於臨城的一切,對她來說,應該沒有太好的記憶。
他只問:「還順利嗎?」
朱序低著頭,目光在他手上:「順利。」
她答完沒見賀硯舟再有其他表示,將膠布貼好,卻感覺頭頂被人重重一按,那突如其來的力量感令她內心感到異樣,也有些鼻酸。
她走開兩步,繼續將花修剪好,插入花瓶,暫時擱在他辦公桌的側前方。
朱序默默瞧了兩眼,沒覺得多漂亮。它元氣明媚,圓滾滾的一捧,比較偏向女性審美,卻少了些稜角感的東西,不夠內斂。
這裡布局簡約,線條偏硬,他人也深沉低調,所以搭配起來並不和諧。
原是她隨便挑的一捧,沒在這些細節上花心思。
朱序下意識看了眼賀硯舟,他表情並無異樣。
又坐片刻,她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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