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窩在牆角的一個人,此人雖閉著眼,但蜷縮在角落裡,渾身不斷顫抖,嘴角也不停抽動。
「已經出現了癔症,口中難以下咽任何東西,是最嚴重的情況。」
幾位太醫開始觀察這些病人的症狀,而柳憶安則走到了牆角,仔細觀察那個蜷縮在牆角的病人。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眼圈烏黑,額頭上布滿細密的冷汗,雙手緊緊抱著自己。
「她多久沒進食了?」柳憶安問道。
吳衡嘆息道:「三日有餘。她本是病情稍輕的一批人之一,可半月前,她病情急轉直下,至今滴水未進,連灌入的藥湯也盡數嘔出。」
半月前?
這個時間點反覆出現在柳憶安耳邊,引起了她的警覺。
「半月前?所有人的情況都是從那時開始惡化的嗎?」
吳衡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原本病情稍有好轉的病人,在半月前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反覆,甚至比最初染病時更加嚴重。最開始,我們以為是病情本就複雜,患者尚未徹底恢復,後來才發現,連新染病的人也開始毫無徵兆地惡化。」
「有記錄下當時用的藥方和藥材嗎?是否有什麼變動?」
吳衡看向身旁的學徒,學徒立刻點頭,快步跑到藥房,從一個柜子里翻找出一本冊子,雙手遞給吳衡。
「柳大人,這本冊子記錄了所有的藥方。您看,一開始病情有所緩和,我們便沒有調整方子。病患的情況惡化後我們調整了些許,可無力回天。」
柳憶安接過冊子,上面的記錄確實如吳衡所說。
突然,柳憶安想起客棧里有人將商陸替換了人參一事,她靈光一閃,莫不是還有人對藥材下手了?
可這裡的醫官都是經驗豐富的老者,若藥材真有問題,沒有看不出的道理。
「請問藥材都由何人供應?有這段時間的藥渣嗎?」
「竹安縣的藥材少部分是我們自己采的,大部分是從藥商手裡收來的,都是幾十年的熟人了,未曾變過。」吳衡一邊說著,一邊讓學徒去取藥渣。片刻後,學徒捧著幾包藥渣走來,依次擺放在桌案上。
柳憶安喚來幾位太醫,讓她們仔細瞧瞧藥渣。
太醫們圍在桌案前,仔細翻看著藥渣,並讓人將醫館裡剩餘的藥材一併拿來比對。
其中一位年紀較長的太醫捻起一撮藥渣,細細揉搓,眉頭越皺越緊。她又拿起藥材的原料,仔細端詳了一陣,終於沉聲開口道:「這個赤陰藤,味道不太對。」
一旁較為年輕的太醫聞言,拿起赤藤仔細嗅了嗅,「師傅說得對,確實有問題。」
隨後,她向眾人解釋道:「赤陰藤這味藥,有陰陽兩種藥性,我們一般只用其中屬陽的藥性。所以採摘後,需在酒里浸泡滿七日,再經晾曬後磨成粉,以去除其中屬陰的藥性。可這裡的赤陰藤,雖有酒味,但味道不夠濃烈,想來是浸泡的時間不足。」
吳衡聽完,臉色一變,伸手拿起一片赤陰藤的藥渣仔細察看,隨即沉聲道:「的確如此!若浸泡時間不足,赤陰藤的陰性藥性未能完全去除,不僅無法驅散病邪,反而會令病人寒氣滯留,導致體虛無力,病情反覆,甚至更加嚴重!」
江縣丞的臉上呈現出怒意,她攥緊了手中的衣袖,沉聲道:「也就是說,這批藥材不僅無效,反倒成了壓垮病人的催命符?」
「沒錯。」一旁的太醫沉重地點頭,「而且赤陰藤是方劑中的君藥,決定著整副藥方的主導藥性。若君藥本身出了問題,整副藥效都會失衡,哪怕再多的臣藥調和,也無濟於事。」
柳憶安目光一沉,努力壓抑著心頭翻湧的怒火,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沉聲道:「江大人,我先速速將此事上報朝廷,請求協調一批新的藥材送過。」
接著,她頓了頓,目光掠過桌上的藥渣,語氣愈加冰冷起來:「除此之外,還得勞煩您儘快查清這批藥材的來歷,看看究竟是誰膽大包天,竟敢在救命藥材上動手腳,害得竹安縣無數百姓枉死。」
第46章 師從何人方輕塵的劍法她曾見識過,只……
柳憶安立於書案前,手中的筆迅速划過紙面,將竹安縣目前的情況一一呈報給朝廷。墨色未乾,她已顧不得等候,自袖中抽出早已備好的火漆,封好信件,交予侍衛。
「立即出發,將此信交至京城,不得有誤。」
侍衛抱拳領命,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柳憶安合上雙眸,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頭沉重不已。
「江大人,周邊幾縣情況如何?可否有多餘的赤陰藤支援我們?」她轉頭看向一旁
的江縣丞。
江廷哀嘆道:「屬下已經派人送信,請求鄰縣施以援手,哪怕只能勻出一部分藥材也好。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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