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上,鹿棲仍然待在這裡,並不是因為俞越所想到的那些原因。
她的目光從稻草人的鋼叉落點前掃過,注意到它始終沒有越過門前那條線半分。
不只是稻草人,就連它的武器也是不可以進入房間的嗎?
這就是在副本里,「規則」對這些怪物們的制約?
但這種制約第一天有效果,那麼第二天,第三天呢?待在房間裡就能安全一輩子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不需要細想。
就在這時,原本待在寸頭男門前的稻草人猛然轉過了頭,和鹿棲對上了視線,同時停下了自己瘋狂地下砸,仿佛要把斷肢處剁成肉泥的動作,一步步挪動了自己的位置,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黑髮少女早已沒有了在屋外時帶著點輕快的神情,她很安靜,那是一種完全區別於極端的恐懼之下而無法做出反應的安靜。直到稻草人的草扎臉緊緊貼在窗口的花紋前,幾乎和她面對著面,她的臉上也沒有出現任何它所期待看到的神情。
幾秒鐘的死寂過後,稻草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咧開嘴笑起來,臉上聚集出濃重的惡意,用一種仿佛看透了她的視線死死盯著她。
鹿棲疑惑地眨了下眼睛,隨後送給了它一個假笑。
稻草人:「……」
像是終於發現在這裡罰站也沒有什麼意義,它將那根斷腿拎起來,緩緩離開了木屋。
鹿棲也轉身走了兩步,坐在床邊,從放在一旁的包裹里拿出野果,稍微擦了一下就隨意地啃了起來。
俞越看了眼那鮮紅的果實,沉默了一秒,說道:「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想像得還要高。」
如果是沒經歷過這種事的普通人在這裡,恐怕得有一陣子會對紅色的東西有心理陰影,更別說剛目睹了那種場面,就坐下來開始吃東西了。哪怕是她這會兒都沒有什麼胃口,在目睹那一幕後心情難免變得有些低落。
或許是怕驚擾了什麼,俞越的聲音壓得很低,鹿棲也就配合著她小聲回復道:「沒辦法,活人還是要想辦法活下去的,我能做的只有每年清明節給他燒點紙了。」
俞越:「……」
鹿棲說完這句話,就適時垂下了眼睛,俞越一時之間也沒辦法分辨,她現在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你來說說今晚都發生了什麼吧。」
沉默片刻,俞越換了一個話題。
其實這件事本來是應該在公共區域裡說給所有人聽的,但他們幾乎是卡著死線回到了房間,也就沒有了這種一起討論的時間。
但俞越又實在是好奇,於是就先問了出來。
鹿棲咽下果肉,她依然沒有飢餓的感覺,同樣也沒有飽腹感。聽到俞越提到這裡,她先把手鍊從手腕上摘了下來,還給對方,笑著說道:「謝謝你,俞姐。」
雖然這條手鍊在今晚沒有發揮一絲一毫的作用,還成功地讓她被鎖定了。
在遠遠看到農場外的那個草扎的身影時她就意識到:壞了,這是衝著我來的。
不過早在她進林子前,從窗戶翻進稻草人的小屋偷出鋼叉時,她就隱約覺得在這兩重buff疊加之下,稻草人十有八九會找上門來。
所以她選擇了寸頭男,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畢竟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只需要跑得比另一個人更快,就可以了。
俞越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還回來的手鍊上,沒有注意到黑髮少女眼中那一瞬間被遮擋了光亮般的黑沉,就好像虹膜開始無限制地擴大,就要吞沒那本就不多的眼白;而等她抬起頭時,對方的模樣已經和平時沒什
麼兩樣了。
「已經進入冷卻時間了,這個副本可能不能再使用。」俞越收回手鍊,又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切,也是覺得驚險無比:「看你最後衝進來的速度,它這次的增益效果應該還不錯。」
而鹿棲毫不猶豫地歸還道具的行為,也讓她鬆了口氣,覺得自己還算沒有看錯人。
鹿棲沒有接她後面那句話,輕聲講述起了今晚發生的事情經過。
她越講,俞越就越是回想起了自己剛剛的複雜心情。
只因為自己上午那一句「稻草人平時應該不在小屋」,就敢一個人偷偷溜進稻草人的小屋偷武器,又一個人進入密林驅逐怪物救出同伴,就已經可以稱得上十分膽大心細了。
甚至會讓人感到不太真實——這真是一個新人打出來的戰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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