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位領主暴動的詭異力量平復下來時,充斥著濃烈非人感的外表,和純白的色調,奇異地混雜在一起,讓她如黑布上的白鑽一般令人目眩神迷、難以忽視。
就如同「我們共同的仇敵」那句話,仍在莫尼夫人耳中迴響,無法忘卻,越鑽越深。
它沒有注意到,銀髮領主脖頸上的項鍊微微泛光,極為合理地逐漸將自己說服,於是便像是它自己做出的決定那樣,說道:
「或許我是該將一些事告訴你們。畢竟來到此處的,都是我的朋友。」
「當然,莫尼夫人。」狗頭人身的詭異咧出一個怪異的笑容,附和道。
但是——朋友?
里世界裡,可不講什麼朋友。
如果莫尼夫人的領地受到了什麼入侵或損害,在場的所有鬼怪,都不會前來援助,甚至還有可能藉機分一杯羹,在里世界裡講情誼,未免有些過於可笑。
莫尼夫人也很清楚這一點,但沒人點破它的挽尊之舉,倒是讓它的臉色好看了些。
「三個月前,我接待了一位常為我繪製肖像的油畫家,一切如常進行,直到它某日突然不辭而別,留下的畫作卻還剩下眼睛的部分,沒有來得及繪製。」
聽到這裡,幾隻鬼怪的表情,就已經產生了些許微妙的改變。
畢竟,莫尼夫人敘述的情況如果放在人類世界,那些人類可能會感到莫名其妙,甚至很快忘卻,可在里世界……
那可是一副肖像畫,一副不知為何沒有繪製完全,只缺失了一雙眼睛的肖像畫。
「那幅畫無法銷毀。我感到事情不對,便將它放在了地下的雜物室內,每隔一段時間會去看一眼它的情況,以防別有用心的存在,利用這幅畫來做些什麼。」
「但很快我便發現,某天這幅畫上,長出
了一隻眼睛。」
努力聽著鬼怪們的交談的文婷:「……」
她控制不住地搓了下手臂,高出常人的敏銳也給了她過高的代入感,此時身臨其境一般地,感受到了一陣頭皮發麻的寒意。
「長出了一隻眼睛」。
只需再淺淺重複一遍這句描述,文婷便會難以遏制地,想像出那詭異的情景。
莫尼夫人說道:「我排查了莊園裡那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並沒有發現什麼端倪。我更加頻繁地去觀察那幅畫的情況,但很快,七天之後,那副畫上,長出了另一隻眼睛。」
「在我進入地下室時,那兩隻眼睛便注視著我——無論我移動到哪個位置。」
莫尼夫人說道:「於是我划去了那雙活著的眼睛,將莊園內所有肖像畫盡數燒毀,無法燒毀的也塗去了面容,此後,莊園裡並沒有再發生過什麼意外。」
莫尼夫人的情緒顯然已經穩定了下來:「今天想必是那隻詭異終於按捺不住,露出了馬腳。這件事我不想牽連到其他領主身上,當然,鹿小姐,在我把它揪出來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銀髮領主似乎微彎起雙眸:「我等待著。」
沒人看得出她到底信了這番說辭沒有。她只是轉過身,微微朝一旁的文婷頓了下首,便推開門進入室內。
文婷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那是讓她跟上的意思。
正好此時那些鬼怪們的目光,也都隱約落在了她的身上,離開它們的視線,她正求之不得。
這是文婷第一次進入這裡,她僵硬地低下頭,不敢不敬地四處環顧,目光只落在地板的某個點位上。
只有模糊的餘光能看到,領主純白的衣擺正隨著祂的動作而輕輕晃動,不染塵埃。
祂應該落了座,隨後轉頭看向了她,聲音中似乎帶了一絲疑惑。
「來我這裡。」
為何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啊?好、好的。」文婷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起來,她為自己的僵硬而懊惱,小心來到銀髮領主的面前,蹲下身,將雙手放在祂的膝蓋上方。
隨後一隻冰涼的手落下,落在她的頭頂,並不溫和的、陰冷的力量從她的體內滌盪而過,驅散了那些滯留在她體內的殘餘影響。
「好在那並不是污染,否則想要祛除,就不會有這麼簡單了。」
鹿小姐輕緩而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響在文婷頭頂。
除了一些特有的可以清除污染的道具,就連鹿棲也沒辦法幫一個被污染的人類恢復正常。畢竟她同樣與污染共存,就如同黑暗生物不可能學會如何驅散黑暗一般。
「十分感激您的照顧,鹿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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