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猛地一衝,擠在爺爺和爸爸的中間。
老丈人三瓶啤酒下肚,走得都不成直線了。
宋逢林本來撐著他,被女兒一擠差點都摔倒,勉強站好:「星星,爺爺喝醉了,你小心點。」
陳星月乖巧地點頭,看著爺爺發紅的臉問:「爺爺你很熱嗎?」
陳勇忠聲如洪鐘:「不熱,一點都不熱。」
調門起得高,其實到家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倒頭就睡。
劉迎霞自己抱著被子去次臥,催著送老兩口回家的女婿:「你爸沒事,你快點回去吧。」
宋逢林:「好,媽你也早點睡。」
他回到幾棟樓外的自己家,陳韻已經把半夢半醒的兒子換好衣服安頓在床上,在公衛的門口催著:「星星洗快點,太晚了。」
陳星月最近好玩水,沐浴露能搓出三斤泡泡,一般悲催了都是「陽奉陰違」。
不過她今天大概是困了,沒多久就揉著眼睛出來,自己鑽進被子裡。
她的電量消耗殆盡,呼吸很快沉重。
不像弟弟明明眼睛都睜不開,還撒嬌耍賴地不肯睡。
陳韻剛剛還哄了一會他才老老實實地躺好,見狀把兒童房的小夜燈關掉,到客廳說:「你還不睡嗎?」
宋逢林坐在沙發上,拍拍身邊的位置:「我有事跟你說。」
怎麼誰都有事說,陳韻才壓下去的脾氣又冒上來,心想要是他再為胡宇辰的事情泛酸,今天必須得吵一架才行。
她的不耐煩在犄角旮旯里若隱若現,宋逢林摸不著頭腦:「很累嗎?累的話睡醒再說。」
開了個頭把人的胃口吊起來,又來一句「改天再說」。
陳韻斜眼看他,語氣中帶著火星子:「有話直說,不要拖拖拉拉的。」
宋逢林趕緊說:「等我辦完離職手續,要不讓爸媽回老家住一陣。」
他這話說得很有趕人的嫌疑,趕緊找補:「爸剛剛跟我念叨的,估計不是喝了酒也不好意思提。他們為了我們也辛苦好幾年了,過年都沒辦法在老家多待幾天。現在我有空,能讓他們回去歇歇。」
父母對故鄉總有依戀,很偶爾也會提起落葉歸根的話。
陳韻像被扎了一下的氣球,泄氣之餘鼻頭微酸:「你就是要跟我說這個啊?」
宋逢林:「對啊。」
又察覺她眼眶發紅,嚇一跳:「我不是趕他們走的意思,是真的想讓他們好好休息,不然在寧江總是圍著咱們跟孩子轉,一刻都停不下來。」
陳韻當然知道他不是,看他急得手足無措的樣子只想笑。
她道:「嗯,聽你的。」
啊?自己在這個家還做起主了?
宋逢林可一點沒有農奴翻身的感覺,越發的小心翼翼地解釋:「我對天發誓……」
陳韻打斷他:「我信,少說點不吉利的話。」
這話就像平常的調子了,宋逢林指尖拂過她的眼角:「那就是捨不得爸媽了?」
陳韻:「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隨手拿起一旁的抱枕:「他們也能過一點自己的日子了。」
不知為何,宋逢林聽出的的全是嘆息。
他沒有得到過太多的父母之愛,被愛屋及烏的這十年裡只有感激:「他們確實不容易。」
陳韻突然很有敞開心扉的欲望:「我小的時候一直很快樂,他們不會逼我學習,送我去想上的興趣班,每天第一個來學校接我,陪我玩過家家……」
那些習以為常的事情,在三十三年後更顯得她有多麼的幸運。
和老兩口相比,宋逢林自認是相形見絀的:「我知道的長輩里,爸媽確實是最好的。」
就是因為好,才總叫人忽略心底的磕磕絆絆。
陳韻:「所以很久以前我就決定,即使將來結婚有自己的家庭,父母也是一份子。」
宋逢林想起件事,第一次問:「所以你才跟我在一起?」
他父母離異,很大程度上也沒有兩個家庭融合的矛盾。
陳韻:「也不單單是。」
結婚是件很重大的事情,她思慮再三才下決心。
宋逢林生出好奇,追根究底:「那還有什麼?」
陳韻支支吾吾,兩隻手攥成小拳,很有長篇大論的氣勢,最後擠出一句:「你是個好人。」
宋逢林:「我以為這是不跟我在一起才會給的評語。」
怎麼聽著像是一種安慰獎。
然而陳韻的表情十分正經:「你知道是個好人多不容易嗎?」
宋逢林遲疑:「我,不太知道。」
陳韻:「就拿我,朋友的前男友來說,念書的時候天天給她送早餐,在宿舍樓下接送,去排隊三小時就為了給她買份煎餅,聽上去是不是很好?」
宋逢林沒有敏銳察覺到她的可疑停頓,點點頭:「是很好。」
陳韻:「一開始我,朋友也覺得很幸福。但男生是寧江本地的,父母不同意他找外地人,第一次見家長的時候給我朋友臉色看。男生勸她多來幾次獻殷勤,用真心感動長輩。女生沒同意,後來就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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