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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她以為可以延續這份快樂的新生命,卻讓她現在只能生活在編織的夢裡。

父母疼愛,兒女雙全,夫妻和睦。

任誰來看,陳韻都該是全世界最應該滿足的人。

可她不滿意。

她每一天都沉浸在糾結里,卻又不知道究竟可以做點什麼來脫離苦海。

跟父母談談?她無從訴諸口。

跟宋逢林說說?她害怕會打破現狀。

如果非要做一個詳細對比的話,陳韻其實更恐懼後者。

以己度人,她覺得宋逢林大概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是婚姻里的那個妥協選擇,也不能理解自己想讓她開心的事怎麼都變成錯誤。

更何況如此厚顏無恥的話,她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

而且說完又會如何?

她什麼都不做,生活風平浪靜。

她輕舉妄動,人生瞬間起波瀾。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陳韻也不例外。

然而那些誠實的聲音總是春風吹又生,在每個靜悄悄的角落冒出來。

每次被按捺下去,都留下一絲裂縫,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陳韻能感覺到一顆心已經千瘡百孔,卻又拒絕承認這個事實。

她甚至自我詰問: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振聾發聵,唯余沉默。

就像可以相擁而眠,卻不能更進一步的夫妻生活。

非要說的話,陳韻覺得自己是矯情。

她沒有更合適的詞彙來形容現在的狀態,也找不到恰當的表達。

藏在偶爾的欲言又止里的情緒,也是另一種不知從何說起的詞窮。

她沒辦法準確剖析的心理,只能繼續陰暗地埋在角落裡,持續幻想一種可能:如果我沒有嫁給宋逢林就好了。

這種假設並非是美化沒走過的路,而是建立在陳韻明確知道嫁給宋逢林的好的基礎上。

但沒有人說過,最愛她的人,原來也會給她帶來最多的痛苦。

思及此,陳韻牙關緊咬,下意識地瑟縮。

一動,宋逢林伸手摸摸她的後頸。

摸完大概覺得是空調的問題,騰出另一隻手去摸遙控。

陳韻貼他更近,閉口不言的心思占據上風。

她很自私地想享受這很多很多的愛,在心裡默默祈禱:我有罪,將來可以下十八層地獄,但宋逢林是大大的好人,老天爺千萬不要再欺負他。

第45章

好的不靈壞的靈,第二天起床陳韻就覺得鼻塞喉嚨疼。

她是個對客人負責任的老闆,只好「曠工」帶娃。

宋逢林作為交換選手到咖啡店上班,在瀟瀟不可置信的眼神下進了烘焙間。

門一關,他自己先心虛。

畢竟他會做的甜品其實就一種,還是店剛開業那陣子學的,現在早就手生,只能翻出教程依樣畫葫蘆。

光看不夠,還得有人遠程指導。

陳韻剛把兒子送到繪畫班,就看到滿屏的未讀消息,趕緊點開回復。

宋逢林騰不出手打字,過了會索性發個視頻通話。

他把手機放在台面的支架上,鏡頭從下往上正好照著下頜線。

明明臉最近看著有幾分消瘦,從這個角度愣是看不出他輪廓的稜角。

陳韻心想自己是絕不會讓自己這樣出現在鏡頭裡的,說:「你面向烤箱,左手邊上面的柜子里有新的油紙。」

宋逢林那邊叮鈴咣當的,不知道以為在炸廚房。

他的聲音從夾縫裡出現:「等我一下。」

即使表情沒什麼變化,都能看出來狼狽。

陳韻好笑道:「實在不行算了,今天沒蛋糕也行。」

不行兩個字,在何種場景下對男人都是宣戰。

宋逢林鏗鏘有力:「我可以的。」

陳韻不好再打擊他的自信心,心想做得不好可以內部消化,先給瀟瀟發消息打好招呼。

瀟瀟:【我待會評價的時候要說實話嗎?忠言逆耳啊姐】

陳韻:【他不是小心眼的人】

瀟瀟悄悄嘀咕:那得分跟誰吧。

她覺得站在禮貌的社交立場還是少說點戳人心窩子的話,提前開始措詞。

宋逢林尚不知有人在外面等著他的失敗,自顧自地忙活著。

他謹慎地審視眼前的食材,想起多年前被化學實驗課支配的恐懼。

陳韻隔著屏幕看他遲遲不動,抿住欲言又止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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