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亭深卻一直睜著眼睛,到了天明。
清晨,老宅沒有遮光的窗簾,光線無情地照亮床鋪。李樂詩醒來眯了眯眼睛,轉身,冷不丁和溫亭深的那張睡顏打了個照面,倏然醒神。
有驚嚇,但更多的是驚艷。
連鼻樑上的那顆痣都長得恰到好處。
李樂詩沒忍住,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他高挺的鼻尖。
按理說,她的動作很輕,不足以擾醒睡夢中的人,除非這個人是在裝睡。
溫亭深寸寸抬起眼睫,眼底一片清明。
帶了些輕微的紅血絲。
李樂詩偷偷的小動作被抓包,呼吸凝滯。
靜默兩秒,他開口:「昨晚……」
李樂詩眨眨眼,等待他的後續。
他似乎有點緊張,垂了垂眸,拉過被子蓋住下半張臉。
「昨晚,我……」
他還是欲言又止。
李樂詩懷疑他是不好意思,咧嘴笑笑:「怕黑又不丟人,放心,我不取笑你。」
溫亭深的視線忽然黏住了她,點點頭:「……嗯,就是在怕黑。」
起床後,老人叫他們去吃飯,李樂詩洗漱完畢,最先過去。
昨夜是入夜之後才來的這間屋子,光線不明,今天才發現這面牆壁上有一個老式的鏤空雕花圖案。
看起來是朵蓮花。
溫亭深在她吃了一半時才到,吃過飯,她先回來收拾東西。
這件事想想就臉紅,她昨夜換洗的內衣褲都是溫亭深準備的,而且尺碼正好。
李樂詩有點彆扭,無法開口詢問溫亭深怎麼會知道她的尺寸,趁著他還在吃早餐,就先回來收拾自己貼身的內衣褲。
晾在線條上的內褲不知所蹤,李樂詩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陰雨天氣,內褲潮濕,她想著多晾晾就沒直接收。
一種不太好的猜測冒起,她轉身直奔牆角立著的行李箱,拉鏈剛拉到一半,溫亭深就回來了。
她悶頭翻找著,就看見那條白皙纖細的手指伸過來,在一個小巧的布袋上點了點:「在找你的內褲嗎?我收起來了。」
他的口吻如此輕飄飄,就像在談論天氣。
李樂詩羞澀地埋了埋頭,小聲吐槽:「我自己會收的啊。」
溫亭深遞來一個懷疑的眼神。
「之前和叔叔阿姨一起旅行,是誰將內衣和內褲忘在了酒店,還讓我千萬記得提醒你,一定一定一定要記得將自己的貼身衣物收起來?」
她被三個『一定』堵到失語。
是她當時的口吻沒錯了。
但有那麼一瞬間,她還是覺得怪怪的。
李樂詩去衛生間檢查有沒有遺留下的東西,看見一束光透過雕花空洞投射在地上,形成一朵綻放的光蓮花,立即就被這光影效果吸引住,拍照。
溫亭深穿好外套走進來,小臂上還搭著她的長外套。
「讓你檢查有沒有落下的東西,你在這發呆?」
說話間,長外套就不知不覺披到了李樂詩的肩頭。
視線也被溫亭深的身體阻擋。
他垂著眼,像個體貼的男媽媽,說:「伸手。」
李樂詩乖乖伸出一條手臂,穿進外套袖子,指給他看牆上的鏤空花:「是不是很漂亮?」
溫亭深眼神似乎變了變,薄唇抿成一條線,沒有對這朵蓮花做出評價。
因為昨夜,他就看見了這朵蓮花,不過是鑲嵌在牆壁上的,由屋內燈光透出來的花。
他斜倚在牆邊,屋檐的落雨聲和女孩撩撥熱水的聲音,交織了很久很久。
他的心,也亂了很久很久。
男人像只偷窺的卑劣老鼠,倉皇躲開和她的對視。
兩人拉著行李箱到院中告別,老人口中滿是不舍,像很多上了年紀的長輩一樣,叮囑他們一定要吃飽穿暖,經常回來看看。
偌大的古老宅子一下變得空蕩,老人佝僂的身體被框在畫面里,像被困在了此處,盡顯孤寂。
李樂詩最害怕這種送別的戲碼,鼻頭一酸,承諾會陪著溫亭深常來看看。
溫亭深轉頭看了看,將她攬在懷裡。
手指微屈,拭去她眼角的淚。
「亭深啊,什麼時候準備要孩子啊?」最後的最後,老人笑著掃視他們,「你們兩個都長得俊,你們孩子一定是個很俊的娃娃。」
李樂詩愣了一下,當初簽合同時可沒說有這項業務。
她正在尷尬,溫亭深牽住她的手,跟她靠得很近,手臂挨著肩膀。
「我們兩個是不會有孩子的。」
他當著老人的面,一字一頓說道。
李樂詩眨眨眼,以為溫亭深要就此攤牌他們是協議結婚,忽然,她的手被牽起,他的吻隨之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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