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車禍,讓她失去了此生最好的朋友。
「好端端的,車怎麼就衝下橋了呢。」她忍不住又念叨了一遍,顧瑩死後,姜玲玲念得最多的就是這一句。
惡劣的回憶襲來,溫亭深沉著嗓:「他們在車上吵了一架,車子就失控了,撞下了橋。」
溫俊山真是個十足的瘋子,他在心底惡狠狠補上這一句。
其實溫亭深的心裡平靜得很,但為了迎合自己在他們眼中孤單可憐的形象,表面還要裝出受害者一般的落寞與悲痛。
他偏頭看了一眼李樂詩。
她果然善良地露出了憐憫的眼神。
姜玲玲吸了吸鼻子,不想再說這個沉重的話題了,另起一個:「說回房子的事情——亭深啊,你前幾年裝修的時候是將房間的格局都變了嗎?正好也想把我們家裡換換格局,我覺得沒準就是這房子阻擋了詩詩的桃花運。」
李樂詩立即嘶了一聲:「姜玲玲女士,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迷信?」
「等你順順利利結婚,我就不迷信了。」
李樂詩條件反射望了一眼溫亭深,見他眸子暗了暗,趕忙另起話題:「我記得那邊曾經有一個很大的衣帽間,是被打掉了嗎?」
他看上去心情更差了,淡著嗓:「嗯,拆了。」
李樂詩後知後覺自己好像觸及了溫亭深的童年陰影,他怕黑就是因為經常被關在衣帽間。
她想找補一下,但找不到合適的話題講,而且姜玲玲很快就接上了其他話,她插不進去,只能悶頭吃完碗裡的飯。
吃完飯,溫亭深和葉曼一起在廚房幫忙清理碗筷。
李樂詩也想去幫忙,但被姜玲玲以廚房地方太小的理由拒絕,推她離開。
李樂詩一直覺得自己記性不太好,或者應該說,她是典型的記吃不記打的那種類型,喜歡記著高興的事,討厭記著難過的事情,所以活得比較快樂。
今天想起那間衣帽間,她的腦中隨之飄過一些零碎的片段,鬼使神差地,她捉住那一丁點的記憶線頭走到對門房間。
記憶里的畫面在與眼前的畫面重疊。
進門,先是一個玄關,過去曾是地中海式的溫馨風格,以前李樂詩來對面玩時,經常能看見坐在客廳里的溫俊山叔叔和顧瑩阿姨。
他們應該是她見過的最恩愛的一對夫妻,總是抱著坐在一起。
玄關的旁邊就是那間很大的衣帽間,藤編的推拉門,記憶中還帶著一點草藥香。
溫亭深重新裝修後,衣帽間被打通,空間現在連通客廳,餘下的只有一面塗刷著深灰色顏料的牆壁。
李樂詩眼眸微動,走到那堵牆前站定。
牆上掛著三幅富有藝術感的畫,幾乎全是幾何圖案,像鋒利雕刻的手術刀,散發出凌厲的氣場。
正準備上手摸一摸這面牆,似乎颳起了一陣風,沒有關緊的房門砰地一聲關上。
她心一驚,動作也停止了。
就在李樂詩胡思亂想時,一個高大挺拔的黑影出現在背後。她嚇得猛地回身,發現是溫亭深後,心有餘悸拍了拍胸口:「你屬貓的啊,一點聲音都沒有。」
不怪她害怕,玄關那邊昏暗,溫亭深又穿著一身黑,這段時間他的頭髮長了一些,漆黑的碎發戳著眼皮,有一種漂亮卻詭異的氣質。
「你怎麼來這兒了?」他向她走了過來。
這裡沒有其他人,又是他的地盤,溫亭深毫無顧忌地扣住她的腰,說完,不等她回答又要吻。
她一直以為他欲望不重的,現在看來,是他能忍。
李樂詩偏頭躲了一下:「他們知道密碼,說不定會進來。」
「我已經改了密碼。」
「什麼時候?」
「就剛才。」
溫亭深貼著她的唇,認真注視她的眼睛,「在想什麼呢?」
他的口吻溫柔,眼底卻藏蘊著陰沉沉的情緒,李樂詩不想再提他的傷心事,搖了搖頭。
可他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手指將她的碎發挽到耳後,故意了一聲她的小名:「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好嗎?」
很寵溺的一聲,李樂詩捨不得不回答:「在想衣帽間的事情。」
溫亭深似乎眼神變了變,出現了一種莫須有的情緒,像深不可見的寒潭,最深處洶湧澎湃,卻一點不影響水面的平靜。
「想到什麼了?」
「不清楚,挺亂的。」
「那就不用想了。」
他的拇指在她臉頰細細摩挲,闔上眼,落下潮濕的吻。
李樂詩的舌頭又與他纏繞在一起。
青春期時期的她肯定想不到,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和「討厭」的溫亭深纏綿接吻。
感覺到他的手上又有了動作,她連忙抓住,成熟男人的手腕遒勁有力。
兩人溫熱的呼吸相融在一起,溫亭深將唇稍稍分離,問她:「是不舒服嗎?」
李樂詩聽出了一絲委屈,抬頭的一瞬,正撞進那雙濕漉漉的異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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