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列嶼喝了口水,懶懶向後靠,看著許朝露:「你也認識。」
「我認識?」許朝露狐疑,「我在K大才認識幾個人……」
「陳以鑠。」
許朝露腦海中浮現陳以鑠那張安靜靦腆的臉:「他?會打架子鼓?」
池列嶼挑眉。
事情要從入學那天說起。
計科系學生被分在條件最好的東園宿舍,四人間,按照身份證號排序。池列嶼是人工智慧班第一位,舍友中只有一個同班同學,剩下兩個是計科班的最後兩位。
他到得晚,宿舍已經收拾得很乾淨,有個舍友的家長還沒走,正叉著腰用外語似的方言和兒子說話,語氣像領導指責下屬。
男生低眉順目,什麼都應好。
看清他的臉,池列嶼愣了一秒。
陳以鑠。
就前陣子在ktv和許朝露聊得停不下來的那個。
他媽媽看起來很強勢,有點像溫嘉鈺,但溫嘉鈺從不會在外人面前教訓池列嶼,讓池列嶼當眾難堪。
好在宿舍里其他人並不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
幾日後,軍訓拉歌會上。
學生們在操場席地而坐,拉歌比賽開始之前,先欣賞軍歌表演節目。
歌聲激昂,迴蕩在操場上空,強有力的節奏抨擊著少年人的心臟,正是最容易熱血沸騰的年紀,好幾個方陣都跟著騷動起來。
陳以鑠和池列嶼的班級方陣緊挨著,前者就坐在後者旁邊。
兩人一個拘謹,一個冷漠,成為舍友這幾天,若非必要,幾乎沒有說過話。
直到今晚,池列嶼注意到陳以鑠一邊聽歌一邊在打節拍,普通人打節拍也就拍拍膝蓋,他不一樣,他手裡像握著什麼東西,隔空敲打著許多物件,一隻腳也跟著墊踩,節奏不完全按照軍歌來,有他自己的創意在裡面,像當場為這首歌編了一條更複雜的律動。
在ktv那天池列嶼就發現了,這人聽歌賊認真,樂感也強。
沒學過樂器的可能無法理解,但池列嶼能懂,他聽歌上頭的時候,偶爾也會在腦內現編GuitarLine,甚至產生彈空氣吉他的衝動。
肩膀被人碰了下,陳以鑠以為自己打擾到人家,訕訕地問:「怎麼了嗎?」
池列嶼:「你會架子鼓?」
陳以鑠怔住:「你怎麼知道?」
池列嶼慢條斯理地卷了卷軍訓服袖子,有點好笑:「不然你剛在幹嘛?
他頓了頓,神情算得上溫和:「炒菜?」
陳以鑠:「……」
後來就開始拉歌,沒再聊下去。
陳以鑠以為話題到此為止,沒想到晚上回到宿舍,池列嶼竟然主動找他,問他以前玩架子鼓有沒有錄音頻或者視頻,他想看看。
開學這些天,陳以鑠還沒有交到朋友。三個舍友中,兩個人工智慧班的自發走得近,而他唯一的同班同學總往隔壁宿舍跑,不太搭理他,陳以鑠漸漸習慣了獨來獨往,好在這本來就是他最擅長的事。
今天陳以鑠似乎有點懂了,為什麼池列嶼看起來冷淡又有距離感,人緣卻非常好。
他是個特別自然的人。
即使之前和陳以鑠壓根不熟,這會兒搭起話來的從容勁兒,也讓陳以鑠不自覺放下拘束,仿佛他們一直是朋友。
「有的有的。」陳以鑠莫名有些激動,拿起手機,轉念又覺得屏幕太小,換成了筆電,「高中參加過文藝匯演,拍了視頻,我找來給你看看。」
視頻里,陳以鑠為一首流行歌伴奏,結尾部分有二十幾秒的架子鼓solo。
池列嶼看完,沉默了幾秒。
陳以鑠心說我果然還是太菜了,悻悻地關掉電腦。
結果下一秒,就聽見池列嶼說:「我和兩個朋友打算組樂隊,還缺鼓手和鍵盤手,你感興趣嗎?」
……
池列嶼很清晰地看到陳以鑠眼鏡片後邊的瞳仁閃爍了下。
他的臉漲紅,幅度很小但快速地點頭,嘴上卻生怯:「我可以嗎?」
池列嶼人靠著床梯,屈起一條腿踩著橫杆,混不吝地說:「你自己什麼水平自己不清楚?」
這話聽起來像在罵他菜,但陳以鑠聯繫了下前後語境,感覺可能是在誇他。
「那我就……試試?」陳以鑠忽然想到什麼,整個語氣都變開朗了,「許朝露同學也在樂隊裡吧?」
話落,空氣驟然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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