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剛離開,過道另一頭又走來兩個勾肩搭背的男生。
「許朝露?」其中一個男生語氣驚喜,「真的是你啊,我就坐你後面,剛才就感覺你背影特別眼熟。」
他是許朝露同系同學,也是學生會的,性格外向健談,和許朝露很處得來。
「好巧啊。」許朝露眼睛跟著他,看到他走到她正後方位置坐下,她順勢轉過去,說,「感覺這門課老師很好呢。」
「聽說給分也高。」男生打開電腦,屏幕轉過去給許朝露看,「我這兒有之前學長上這門課總結的筆記要點,等會兒發你啊。」
「好啊好啊,謝謝。」
兩個人接著又聊起學生會的事兒,刻意壓低了聲音,不想打擾到別人。
許朝露因為是側著坐,兩條腿很自然地朝側邊挪了點,腳尖伸到池列嶼桌下。
「吵死了……」
方才怎麼都叫不醒的「屍體」忽然回魂,啞聲說了句什麼,緊接著,許朝露的腿被人不耐煩地撞了下,那雙原本安安穩穩屈著的長腿莫名其妙抻開,撞到她的腿還沒完,又大喇喇伸到她桌下,占據一半領地。
許朝露沒聽清他剛才說了句什麼,接著和后座男生說話。
下一秒,就見池列嶼撐著桌子慢悠悠爬起來,右手捋到額頭上,胡亂地將頭髮往後梳,額上碎發飛揚跋扈地向上支棱,眉眼完整露出來,冷淡又英氣,偏過頭來看她。
上課鈴在這時恰好響起。
許朝露懷疑他剛才可能做噩夢被鬼咬了,臉這麼臭,凶的很沒道理。
「上課了,還不轉回去?」他涼聲說。
「哦。」許朝露撇了撇嘴,慢吞吞轉身,就在這時,瞄見他脖頸右後方有道血紅痕跡,像是被尖銳的東西刮傷,「你脖子怎麼了?」
「哪兒?」
「那邊。」許朝露指了指,「好像有個傷口。」
池列嶼歪著脖子摸了下,想起來:「估計是前面背那個胖子的時候弄的。」
就工業工程系那個大前鋒,看著五大三粗,脖子上掛個騷包的金屬十字架耍帥,打比賽都不摘下來。池列嶼當時就想這傢伙遲早被那項鍊捅傷,沒想到先捅傷的是他。
「要不要處理一下,貼個創可貼?」許朝露問,「皮都破了,有血痂呢。」
「不礙事。」
頓了頓,他不知想到什麼,漫不經心說:「我自己也看不到在哪。」
「我可以幫你啊。」許朝露說,「等會下課去便利店買個創可貼,我給你貼上就行,不嚴重。」
池列嶼人靠著椅背,抬頭看著講台上的老師,從善如流地頷首:「行啊,那麻煩了。」
「你還怪禮貌的。」許朝露說,「起床氣消了吧?剛才是不是做夢被鬼咬了?」
池列嶼:「……」
他有時候真想撬開許朝露腦袋看看裡面都裝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九點半下課,嘰嘰喳喳的學生湧入深暗夜色中,雲城這個時節還不算冷,落葉在風裡打著圈兒,月亮在樹梢溫柔款款地掛著,攜著桂香的夜風依偎在人們臉頰。
許朝露上完洗手間,走出來看到池列嶼靠著柱子在等她,兩條腿實在長得逆天,吊兒郎當支著地,校草人氣王的自覺,知道站在人少的那一側。
他正拿著手機在看,屏幕的微光打在臉上,五官立體分明,唇角很明顯地勾著,看起來心情挺不錯。
等許朝露走過去,他就把手機收起來,恢復了冷冷淡淡的拽王樣。
去便利店買了創可貼,許朝露和池列嶼走到外面校道邊,找了個地方坐下。
池列嶼個子太高,許朝露頭頂都沒到他下巴,不坐著根本貼不著他脖子。
這棵梧桐樹脫了一半頭髮了,在夜風裡嗚嗚哭泣著,越哭頭髮越掉。
樹下圍了一圈大理石花壇,可以當椅子坐,池列嶼拿餐巾紙擦了兩遍才肯坐,嬌氣大少爺做派。
許朝露沒他那麼講究,一膝蓋跪在他旁邊,手裡捏著個創可貼,往他身後挪了挪。
這裡離路燈有些遠,光線暗淡,樹影斑駁搖曳著,看什麼都是黑糊糊的一團。
許朝露懷疑再晚半個小時,他這傷口都要癒合了。
只剩細細一道痕跡,找了半天才找到。
「磨蹭什麼?」池列嶼催她。
「你別晃。」許朝露按住他清瘦又寬闊的肩,「好不容易找著在哪。」
她撕開創可貼,低頭,吹到臉上的夜風忽然帶了股醋栗葉香味,像雨後清冷蔥蘢的密林,叫人忍不住想靠近,直到浸在裡面。
這人都洗完澡多久了,身上怎麼還這麼香。
許朝露腹誹了句,一隻手輕搭在他頸後,捏著創口貼一端往上貼。
她今天沒扎頭髮,俯身時發尾自然下滑,從池列嶼頸側掃了過去。
少年脊背莫名僵硬了一瞬。
能不能快點……
他剛才催過一遍,這會兒強忍著沒再開口。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