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動,就保持這個動作。」許朝露指揮他,「把小狗抱過來點,我給你們拍合照。」
池列嶼一臉嫌棄:「髒。」
「你摸都摸了,反正都得洗手。」許朝露說,「快點啦,男朋友。」
最後三個字給拽王毛捋順了,表情雖然還是不情不願冷冰冰的樣子,動作卻乖乖聽她吩咐,雙手伸到小白狗腋下,輕輕把它抱起來。
其實許朝露沒有拍照,一直在錄像。
是錯覺嗎?多麼快樂的場景,她卻好像從少年漆黑的眼底,看到一閃而過的痛苦和無措。
池列嶼六歲時,母親唐熒在支援疫區的醫護工作中意外染病,接回雲城搶救了半個月,最終不治身亡。
母親去世後不久,由她一手養大的小白狗也生病死掉了。
那段時間,池列嶼非常恐懼醫院,恐懼生病,夜夜夢見充滿哭聲的醫院走廊,還有母親和小狗怎麼喊也醒不來的冰冷的身體。
再後來。
他最好的朋友也被推進手術室。
大人告訴他,許朝露不會有事的,這個手術能把她心臟的窟窿徹底補好,變得和其他健康的小朋友一樣。
這些話並不能減輕小男孩的恐懼,他坐在令他夜夜夢魘的醫院走廊上,全身發抖,痛哭流涕。
所幸,這一次。
上帝終於聽見他卑微渺小的祈禱。
……
「拍完了嗎?」池列嶼不太耐煩地把小狗放到地上,站起來,「我看看你拍了什麼。」
許朝露手機揣進口袋:「我拍我男朋友你憑什麼看?」
「……」池列嶼扯唇,「行。」
他問工作人員要酒精和濕巾擦乾淨手,很快回來,猝不及防地舉起手機對著正在打哈欠的許朝露拍了張照。
許朝露:!
「你幹什麼!」
「我拍我女朋友照片發朋友圈。」池列嶼以牙還牙,表情倒是含著笑,如春風化雨,「和你有什麼關係?」
「給我看看!你肯定拍得很醜!」許朝露撲過去搶他手機,「你敢發我就殺了你。」
池列嶼把手機舉高,本來只想逗逗她玩,沒想到這人是真不知道男的腦子裡都在想什麼,為了夠他手機整個人扒在他身上蹭,今天天氣熱她穿得也少,柔軟有致的身體就這麼一下下砸過來,手腳並用往上爬。
池列嶼被她蹭得喉嚨發乾,另只手繞到她頸後,拎小貓似的提溜著她後衣領把人從他身上拎開:「大庭廣眾的,我清譽都被你毀完了。」
許朝露張望左右,總算消停些。
她這人一上頭就愛口嗨,好話壞話都往誇張了說,更何況是在從小到大放肆慣了的人面前,氣鼓鼓道:「池列嶼,你對我一點也不好,我不要喜歡你了。」
少年神情一怔,眼底明亮的光彩像驟然被風吹散:「我逗你玩呢。」
許朝露抿了抿唇,忽然笑起來:「我知道啊,我也逗你玩。」
你沒有逗我。
你是真的可以做到,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下一個更乖的那種人。
池列嶼曾喜聞樂見她的三分鐘熱度,如今角色一換,忽然就成了他的催命符。
他也很清楚,他性格冷、脾氣差,和她的理想型相去甚遠。
她會喜歡他,怎麼看都像一時衝動。
池列嶼把手機遞給她,用儘可能平和的語氣,仿佛還夾雜了歉意:「你檢查一下,我剛才就沒拍。」
「哦,不用啦。」許朝露不知道他突然怎麼了,剛才還放肆張狂的情緒蕩然一空,整個人像被暴雨澆透的竹子,竹節還筆直挺立著,葉子卻濕淋淋往下耷拉。
伊玥從旁邊走過來,看著他倆幽幽地問:「談戀愛好玩嗎?」
這女鬼神出鬼沒,許朝露被問得一激靈,臉蛋發熱:「不知道,才談了幾天……」
感覺她和池列嶼除了偶爾牽一下手,和之前當好朋友的時候,好像也沒有太大變化。
不知道他每天都在想什麼,冷淡散漫的外表之下,是否也像她一樣心動。
「你呢?」許朝露問她,「你每天下午不是都要去圖書館自習嗎,今天怎麼跑這兒來了?」
伊玥倒是直白:「來圍觀樂樂工作,以前都不知道他是小動物保護協會的。」
許朝露:「他性格溫柔又有耐心,挺適合幹這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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