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在的地方就是走廊盡頭,對面有個獨屬於休息室的露台,那邊有燈,她這兒沒有,所以她能看見舅媽悠閒地坐在露台椅子上,耳墜掛著的海藍寶閃爍搖曳,但舅媽看不見她。
舅媽身旁坐著另一個貴婦,兩人正閒聊,許朝露不想偷聽牆角,轉身欲走,忽然被貴婦提及的話題絆住了腳。
「……聽我女兒說,小嬿在學校追一個男孩子啊。」貴婦笑道,「家庭很普通的男孩子,本地人,爸爸開車行,媽媽做民宿代理,我幫你查過了,家庭毛收入就這個數。」
舅媽很淡地笑了聲:「K大的男孩子玩玩還是可以的。」
「我女兒還說,小嬿和她訴苦,那個男孩子對她不太感興趣。」貴婦說道,「去年追到現在了,怪認真的,小嬿還想為了他轉去電子系呢。」
舅媽沉默片刻:「她還小,長大點會懂事的。」
「你家可是有情種基因在,我就怕她像她姑姑一樣,要是鐵了心和那個男生在一塊,以後不好料理就麻煩了。」貴婦說著,忽然壓低聲音,「當年不是差點都把林若晗老公打死了,可惜啊,人沒死,最後林若晗還是跟他跑了。」
「這事兒你怎麼知道?」
「我表姐當年在那個醫院工作啊。」
「哦,那我告訴你,林家派出去的人其實沒打成,找到許岩的時候他已經在ICU搶救了,估計是心臟病犯了,反而救了他一命。要是不在醫院,那群人怎麼可能失手,肯定直接打死了,沒爹沒媽的,死了也無人在意。」
「可我表姐怎麼說他是被人打進醫院的,身上都是傷……」
「記錯了吧。」人命關天的事兒,舅媽說著語氣還帶著笑,「嗐,真打死了也就沒有許朝露了,一個戀愛腦和一個病秧子竟然能生出個天才女兒,什麼運氣。那孩子要是沒考狀元,今天不一定能來給她姥姥祝壽。」
舅媽邊說邊漫不經心撩著耳墜上的海藍寶,貴婦問:「這個耳墜是林若晗送你的吧?看著成色還不錯。」
「嗯,媽戴了她送的項鍊,我就跟著戴戴她送的耳墜。小作坊出來的東西,戴著就是不舒服。」
……
今晚賓客太多,林雅嬿跟著爸爸迎來送往,一直沒機會找許朝露私下說話,好不容易得空,許朝露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林雅嬿繞著宴會大廳轉了一圈,終於在東面的拱門那兒找到她。
許朝露臉色有點蒼白,渾渾噩噩地往裡走,林雅嬿從旁邊跳出來拍了下她肩膀:「表姐,你在想什麼呢?」
許朝露回過神,朝她提了下唇角:「沒什麼,就是有點困。」
林雅嬿正常都喊她名字,如果突然改口喊「表姐」,那一定是有事相求,許朝露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什麼事。
「表姐,賀星訣他又不回我消息了。」林雅嬿很焦躁,「今天是假期,你說他有什麼好忙的?」
「打遊戲唄,要不就是在做作業。」許朝露說,「你也知道,他們系非常恐怖,我真心建議你不要因為他轉去他們系。」
林雅嬿自顧自說:「我最近約他吃飯,他老是拒絕,我看他都有時間陪你倆吃飯當電燈泡,怎麼就不能陪我吃一頓?」
許朝露忽然不想幫賀星訣解釋,也不想像從前那樣說一些讓林雅嬿開心的話。這個僚機她有點當不下去了,他們確實不匹配。
「我不太清楚。」許朝露看了眼手機,藉口老媽找她,讓林雅嬿自己想辦法,這便告辭離開。
林雅嬿悶悶站在原地。
她能想到什麼辦法?
……
她最大的優勢就是有錢。
他賀星訣的時間寶貴,那她就出更貴重的錢,總能買斷他的時間。
穿過幢幢人群,許朝露回到母親身邊。
她像只疲於飛行的雛鳥似的貼在林若晗手臂旁邊,悄聲說:「媽媽,我想回家了。」
金碧輝煌的房子,貴不可攀的賓客,連空氣都散發著奢靡的金錢味道,多少人汲汲營營渴望獲得一張來到這裡的入場券,許朝露卻覺得荒唐乏味的緊,對豪門生活的新奇和嚮往以最快速度冷卻。
她不知道這個家裡有多少人像舅媽一樣,剝開體面的外皮,裡面全是居高臨下的鄙薄和冷血,普通人在他們眼裡就如同草芥。她現在也不在乎了,她只想回家,將這裡的一切遠遠拋到腦後。
林若晗還以為她來了就不願意走了,沒想到這孩子這麼戀家,不被金錢物慾所迷。
掏出手機,林若晗把早已經編輯好的消息發出去:【老公,來接你的大寶貝和小寶貝回家咯】
不到一分鐘,對面回覆:【出來】
林
若晗:【你已經到了?】
許岩:【嗯】
林若晗看著手機,忍不住笑起來。
這傢伙,她們下午離開的時候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好像根本不放在心上,等她們一走,他說不定就屁顛顛地開車跟出來了,然後一整個晚上守在莊園門口,望眼欲穿。
「去和你姥姥姥爺告個別,我們就走吧。」林若晗摸摸女兒腦袋,「你爸已經在門口等了。」
……
深夜,池列嶼洗完澡,披著條毛巾邊擦頭髮邊從浴室走出來,彎腰撿起桌上震動不停的手機。
橘子:【沃日啊!】
橘子:【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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