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小少年的腦袋,問道:「等多久了?怎麼不去睡?」
對方直接跳過了第一個問題, 仰著臉打量了她一會兒,老實道:「您這麼晚沒回來, 我睡不著。」
謝常念說完便垂下了眼尾, 看起來既乖巧又可憐,這幅模樣她怎麼也不會在謝惟淵臉上看見,一時沒忍住又揉了一把,這才收回手,「擔心我嗎?」
對方點了點頭,輕輕嗯了聲。
她道:「我有人跟著的ᴶˢᴳ, 不會出什麼事, 下回別在這兒坐著了, 夜深露珠,對你身上的舊傷不好。」
謝常念小聲反駁道:「不礙事,大夫說我已經好了。」
說完又問道:「是府上的護衛跟著您嗎?」
司鴻蔓記起來昨晚折枝提到的習武那事,看來今天白日裡已經有大夫來看過了,應當是恢復得不錯,沒有傷及根本。
她不著痕跡的朝對方左面的小腿看了一眼,走路的姿勢與尋常人無異,是件好事,她點頭回他道:「嗯,我每次外出都有他們跟著的,這下放心了?」
謝常念抿了下唇,問道:「我若是學會了拳腳,是不是也能跟著您外出。」
司鴻蔓怔了怔,隨即想到對方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人,這麼些日子一直悶在府上,怕是待不住了,不過眼下倒是不太方便放他出去的,便道:「他們跟在後頭,不露面的,你也想這麼跟著我?」
誰料謝常念想也未想,便點了頭,還道:「我知道的,我身份不好,不能露面,但是在暗處跟著您,就不會有人留意到我了。」
司鴻蔓瞧他說得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頓時一陣頭大,也不知對方怎麼生出這種念頭的,若說是待不住想要出去玩,可對方明顯不是那個意思。
不過她轉念一想,學武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有人學了一輩子,也只會三拳兩腳,就算謝常念學得快,是個習武奇才,到時候她也早回皇城了。
對著還在等她回答的小少年道:「那等你學會了以後,再來問我。」
謝常念眼裡閃過一絲雀躍,又想到自己現在連自保都做不好,悻悻的垂下了腦袋。
兩人從後門走到庭院中,折枝提著燈迎上來,看了眼跟在郡主身邊亦步亦趨的小人,笑了一笑,沒說什麼,謝常念乖乖同司鴻蔓道別,回了自己的屋子。
等人走遠了,司鴻蔓才問折枝:「怎麼了,笑什麼?」
折枝搖頭:「沒什麼,只是之前謝小公子非要去接您,說是不放心,奴婢勸了一回還以為他先回屋睡了呢,沒想到竟一直在後門等著。」
司鴻蔓想到方才謝常念說的話,不由按了按額角,隱隱有些頭疼,「下回便說我一早回來,已經睡下了,不用讓他守在後門。」
折枝點頭應下。
送去皇城的信很快就有了回復,算著天數要比上次快上幾日,司鴻蔓收到信時,便猜謝惟淵已經從上京回皇城了,帝陵的事應該也有了結果。
拆開後,果然印證了她的猜測,謝惟淵收到信的那日剛好抵達皇城,對方在信中把當初帝陵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司鴻蔓這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並不是什麼離奇的事,陸冀修身為太子,代皇上祭祖,卻在戒齋閉關期間飲酒縱樂,與兩個貼身侍從偷溜到祭壇上廝混,以至於撞碎了先祖的金身玉像,當時正值半夜,守在外間的幾位禮官聽聞動靜以為祭壇進了賊,急急忙忙奔進去,正好就撞見了太子衣冠不整的一幕。
先祖的玉像被毀,無人敢擔責,且一同闖進去的人數眾多,相瞞也瞞不住,唯有第一時間傳迴避暑山莊,交由皇上定奪,而祭祖大典便由四殿下陸崧明繼續主持,金身玉像被毀,好在還有一座早年的石像,可以頂上。
那陣子宮中大張旗鼓的為太子挑選太子妃,皇上把去帝陵祭祖的事交給太子,一樁樁一件件加起來,都是在向其他人表明陸冀修地位穩固,大約是春風得意,所以沒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這才幹出了帶著人在帝陵祭壇上胡鬧的事。
司鴻蔓看完信上的這一段,覺得既離譜又荒唐,不過想一想,又覺得不稀奇,原本雲間寺出事時,她便隱隱覺得和陸冀修脫不了干係,那事絕不可能只是寺中和尚所為。
現在謝惟淵寫信跟她說這事,大約是因為證據確鑿,並沒有什麼陷害一說。
司鴻蔓這這點不予置評,她在讀完有關帝陵的事情後便就著這邊的燭燈把信紙點著了,扔進瓷盅里燒了個乾淨,連灰都沒剩下,然後才繼續往下看。
她盯著紙上的幾行字,在讀到提起如何安置謝常念時,不由愣了愣,覺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不然為何信上會寫著親自來江南接人,不日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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