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惟淵看著有些禿了的兔子,只覺再看一眼就要忍不住笑出來,他咳了聲,掩飾住上揚的語調,迅速移開了視線,然後才繼續剛才的話,說道:「若是那人見不到銀子不願說好話呢?」
司鴻蔓拿虎牙去咬嘴裡的糖,把兔耳朵咬得咯吱咯吱想,她道:「由他說嘛,反正又不是真的,等給了銀子,還能聽他改口,豈不是更有意思。」
謝惟淵沉默了片刻,視線落在燈火輝煌的遠處,語氣帶著幾絲縹緲:「哪怕知道是假的,我也不願聽到。」
司鴻蔓剛把兔耳朵全部啃完,聞言愣怔了下,扭頭去看他,心裡頭有些異樣感,她心道,古人大約都有些講究的,她十分認真的提議道:「要不我們回去在抽支簽,你抽,我給銀子。」
謝惟淵眉間有些無奈,半晌輕聲嘆了口氣,道:「我並不信鬼神之說。」
司鴻蔓點點頭,嗯,她也不怎麼信,正好。
逛完廟會回去時,其實並不多晚,馬車在宅子的後門停下,司鴻蔓下來後瞧見後門站了個人,手裡還提著一盞燈,差點以為謝常念又回來了,一陣恍惚,等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折枝在等她。
折枝提著燈籠,走在前面一些,照著小徑,問道:「郡主今日玩得可開心?」
司鴻蔓嗯了一聲,眼底眉梢全都透著一股笑意,兩手輕輕一拍,總結道:「今日最高興的事就是太醫院的消息。」
屋裡還溫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宵夜,是折枝怕郡主回來的時候餓,特意讓小廚房做的,這個點端出來正好。
她也確實有些餓,今晚沒在路邊吃什麼,就吃了個糖人,其他時間都是在閒逛,廟會實在是太大了,整個轉了一圈,先前吃的那點兒早就消化掉了。
司鴻蔓舀了一勺,暖意一直流到胃裡,熨帖舒適。
眼下再有幾日便要到中秋了,除了正午還很熱,其他時候已經涼爽起來,尤其是早晚,風裡還透著幾分涼意。
這些日子的雨水已經很少了,偶爾會在半夜或清早落下一陣,卻也不長,至多一個時辰便能停住,比起剛到江南時陰雨綿延的天氣要好上太多,起碼出門在外,裙擺濺不上泥星了。
隔壁程府,幾個哥哥早早回了府,本是各自逛著的,可被人提著領子從人群中帶出來的事讓原本熱鬧無比的廟會都變得索然無味起來,一個個散開後沒一會兒就都回府了,且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像是懷了什麼心思。
程塵坐在自己的屋裡,在跟自己生悶氣,明兒開始他也要練功,就不信練不成,沒想這念頭剛一說出來就先被屋裡頭的小丫鬟被給笑了一通,登時更氣了。
第二日,他一大早便爬了起來,自個兒在院裡扎了半個時辰馬步,當然其中有一大半時間都是歇著的,就這樣的程度,到了第三日早上,腰酸腿痛,齜牙咧嘴的沒能從床上爬起來,練功的計劃只持續一日後宣告失敗。
司鴻蔓是事後才知道,舅媽們把這事當做笑話給她學摸了一遍,笑道:「一個兩個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學那戲裡的武生,天不亮就爬起來練功,倔得很,誰勸了都不聽,這下可好,都在屋裡躺著呢。」
程塵心有不忿,覺得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他在塌上歇了半日,揉著腿爬起來,叫小丫鬟給他鋪紙研磨,他要給表哥寫信。
姑父和表哥把妹妹託付給他們照顧,可不能讓妹妹被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給騙了,既然是從皇城來的,那他得問一問對方到底是個什麼來路。
程塵不知道謝惟淵的名字,想了想,把對方的樣貌身手都照實描述了一遍,還把廟會上的事也一併寫了進去,雖然要夸對方樣貌上佳,身手利落,但不這麼寫,他怕司鴻疾誤會錯了人。
一封信寫得不情不願,但好歹寫了出來,趕在中秋之前寄了出去。
第86章
中秋當日, 一早司鴻蔓就被叫去了隔壁,程家在外的幾人也都在前幾日回了家,人格外的齊全。
程家從早起時便很是熱鬧, 家裡的僕人清早開始忙碌, 為晚上的儀式做準備, 雖然事多,但怎麼也用不上司鴻蔓幫忙, 她被幾個哥哥拉去園子裡, 說是新得了一對龍鳥,邀她去瞧瞧。
司鴻蔓一開始還沒會過意, 想了好一會兒龍鳥是什麼,等到了園子,遠遠瞧見兩抹綠色, 才恍悟, 原來表哥們說的就是後世的綠孔雀。
園子裡有一大塊地被覆上沙,也不知道在哪弄的, 那孔雀蹭了圈,大約是覺得舒服, 冠羽微微張開了些, 臉頰的一抹金黃清晰可見。
遠遠瞧著就能感覺格外漂亮,羽翼張開短促的滑行更顯優雅,脖頸上的鱗狀羽毛確實有類龍鱗,難怪會被稱為龍鳥。
司鴻蔓沒上前,怕驚到兩隻漂亮的生靈,好在程家的園子足夠大, 養這麼兩隻還顯得綽綽有餘, 倒是園中原本的鳥雀都被提了出去, 先暫且安置在了別處。
她站在木質的亭台邊,手肘抵著橫木,半托著腮朝遠處看,身後亭子裡幾個哥哥忙著烤肉,晚上才是家宴,中午的這頓由著他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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