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徹聞言大口喘著氣,睜大眼睛看他——他剛剛叫自己什麼?
褚炎自然也意識到自己叫了他的名字,但是他也沒打算隱瞞下去。他斂下表情,道:「難道你回來了,我會認不出你麼。」
奚徹整個人都懵了,他現在可不是在做夢,眼前這個褚炎是真的褚炎,可是他怎麼能一見面就把自己認出來了?他想了半天,終於注意到一直在他腦海里充當背景音的白虎的聲音,他好像中毒了似的,一直在碎碎念。
「我要咬死那隻鳥……我要咬死那隻死鳥……」
褚炎可以看到白虎的樣子,那是不是由此認出他的身份?
一時間,奚徹心中五味雜陳,他首先是鬆了一口氣,覺得事情已經到這種地步,那他正好不用再在他面前苦心隱瞞身份。但是隨即又感到十分委屈,又生氣又委屈。他張嘴咳了一聲,鮮血順著嘴角淌下來,想把手從他手裡抽回。
褚炎緊緊抓著那隻手:「你快安靜調息,不要再動怒。」
奚徹自知身份暴露,乾脆破罐破摔:「你管我死活幹什麼,我的傷難道不是你打的?既然認出了是我,還拿朱雀試探?現在……現在又救我,到底想幹嘛。」
他越說越來氣,語氣也變得激動,便倚著床頭破口大罵:「以前你那隻死鳥就總欺負我,現在還是!剛見面就出殺招,既然如此,何必浪費修為。」
褚炎那總是沒什麼表情的臉終於有一絲波動,似乎無奈:「阿撒……」
「我知道了,你想替天行道除掉我嘛!我在九幽是不是早進狙殺黑名單了?」
奚徹說著說著,沒出息地噴淚了。
這不能怪他,這具身體本來就是淚失禁體質,情緒激動到某個程度時,就會控制不住地流淚。好在奚徹情緒穩定,會這麼激動的時候很少見,所以一直也沒什麼影響,但是現在不一樣,他也並不是真的怪褚炎,而是在發泄情緒,尤其說到兩個人身份對立的過往,奚徹更加心痛。
奚徹心裡知道,今日朱雀會忽然攻擊他們,不僅是因為以前結仇的緣故,兩隻畜生結仇,睡一覺就忘了,怎麼可能記這麼久。
朱雀攻擊他,多半是因為本能。
四靈獸互相之間不相容,都想趕走其他靈獸,成為一方霸主,這是本能之一。
正邪不兩立,這是本能之二。
白虎的身上仍留有奚徹墮天那一瞬間產生的心魔,自然便是邪,而朱雀就像他選中的明照神一樣,剛正不阿,當然是「正」。他發現白虎竟然出現在天梯附近,當然是想揪他出來,往死里打。
朱雀從前是真的喜歡揪著白虎,一見面就跟他打成一團。這種心態大約跟貓咪喜歡捕鳥來玩一樣,知道對方傷害不到自己,處於勝利者的位置,便生戲耍之心。
可是這一切都是能夠由褚炎控制的,他居然就袖手旁觀。
奚徹心裡的火又被拱上來,又掉眼淚又吐血,好不悽慘。
褚炎心裡亂得像一坨被貓貓抓過的線團,他聽得出來,阿撒心中確實有三分憤怒,剩下七分,更像在藉機跟他撒嬌。
阿撒不怎麼會對別人撒嬌的,在外人面前只會爭強好勝,鋒芒畢露。
但是私底下都知道,他性格最彆扭,越是他依賴的人,越容易對對方無理取鬧。
褚炎從未戳破,但是他悄悄將這種行為定義為「撒嬌」。
阿撒在怪他,好像在委屈為什麼以前會讓著他的,更不會對他動手,現在卻這樣。
褚炎緊緊握住奚徹的手,臉上雖然沒有什麼特別表情,內心卻波瀾起伏——阿撒現在還會對他撒嬌,他沒變,對自己的態度也沒變。
就算他心裡有喜歡的人,但是他仍然將自己當成親近之人,至於以後的事,誰又說得清會發生什麼。
他真可愛,想把他關在玉京宮,不讓他出去了
「叮鈴,叮鈴——」
有什麼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奚徹恍惚地抬眼看過去,卻發現是掛在床尾的一串金玉鈴鐺,不知怎麼竟然自己動起來。
奚徹愣了愣,啞然問道:「這是你的禁步?」
它怎麼會自己響?
褚炎面無表情地拂袖朝床尾揮揮手,床幔落下來,自欺欺人似的遮住那串鈴鐺。
「別管它。」
奚徹滿臉疑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禁步會自己響,而且以前在夢裡聽到褚炎的禁步響就算了,居然還照進現實,真奇怪……
奚徹盯著那隻禁步發起呆來,思緒忍不住飛到很久很久以前。
其實奚徹跟褚炎也是因為一隻禁步相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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