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炎臉上露出點笑模樣,他習慣性拍了拍奚徹的頭頂:「真的沒關係,你放心。」
他想了想,又道:「神農……也很久沒見你了,不如今晚你先去他那裡待一晚。」
「為什麼?你怕我打擾你啊?」
褚炎沉默半晌,才道:「祝巫也知道我的舊傷,我怕他會趁機來玉京宮找麻煩。如果你不在宮中,他不會對我怎麼樣,但是如果你們遇上了……」
奚徹恍然大悟,立刻點頭:「沒錯沒錯,祝巫好歹是個講道理的人,他跟我之間是私仇,只要我不在,他不會害你。」
「我送你去。」
「不用!你專心準備今晚的事,我知道神農殿怎麼走。」
但是最終褚炎還是親自把奚徹送到神農殿去了,他現在看奚徹覺得他就是塊易碎琉璃,稍微有點差錯都會萬劫不復,鴻塹對面還有祝巫虎視眈眈,他當然要時時刻刻盯著。
奚徹抬頭看褚炎一眼:「如果我沒發現朱雀的情況,你打算怎麼辦……用什麼藉口把我送到神農那裡?」
褚炎笑了笑:「神農是我們的老朋友,他聽說你回來了,早就想見你一面,這何須藉口。」
奚徹撇撇嘴——原來他早就打算好了。
褚炎這傢伙,只是個表面老實人,其實心裡鬼主意多了去了。又因為他平日裡表現得是個君子,信譽極佳,所以說謊都不容易被人發現。
不知道他有沒有跟自己說過謊話……
奚徹心裡犯著嘀咕,最後還是來到神農殿,褚炎將他交到神農手中,才算安心。
神農是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子,不像夢師那樣鶴髮童顏,反而是完全的老人形象。褚炎就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在他眼裡好像覺得越老=越靠譜。
「神農,好久不見啊。」
白鬍子老頭看了奚徹一眼,從鼻子裡哼一聲,算是打過招呼:「這不是戰神麼,怎麼變成這個鬼樣子了,沒有一點修為。」
奚徹知道神農不太喜歡說話,也不會說好聽話,所以見怪不怪,只撓撓頭,嘻嘻哈哈陪笑:「我也沒辦法,被一個魅魔召喚出來了,就稀里糊塗進了這具身體。」
「魅魔?」
神農似乎有些驚訝,然後若有所思地重複著,將奚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魅魔……莫非真的是天意?」
「什麼天意?」
神農卻搖搖頭,不再說話,後面就一直在忙著侍弄自己的草藥,煉丹,不再理會奚徹了。這傢伙向來如此,雖然治病救人是一把好手,可脾氣也古怪,對草藥醫術之外的事都十分冷漠。神魔大戰時候,神農就是沒有參戰過的神明之一。
奚徹猜測他大概連戰爭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結束的都不知道……他性格這樣,神農殿又在九幽最偏僻的地方,能知道就怪了。
奚徹也不自討無趣,就坐在一旁欣賞這裡的擺設。神農煉丹的地方擺了很多小葫蘆,每個都精緻好看,他有四面牆,每一面都擺著這些小葫蘆。
可是再好看的小葫蘆也有看完的時候,奚徹把那些葫蘆瀏覽個遍之後,又閒不住了,跑到神農旁邊蹲著,問他:「神農,問你件事情。褚炎身上的傷是不是一直是你在幫他治啊?」
神農正用藥杵搗藥,聞言「嗯」了一聲:「除了我還有人能治麼?」
奚徹笑嘻嘻地又湊上去一點:「那你知道他是怎麼受傷的咯?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受破元鉤之刑啊?」
神農眼皮都沒抬:「我只管治病,不管閒事。明照神到底怎麼受的傷,為什麼要被罰,你應該去問他。」
奚徹翻個白眼,小聲嘀咕:「他告訴我的話我還用問你?」
神農終於抬眼看了奚徹一眼,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是最終又沒說,繼續搗他的藥。奚徹被他這一眼看毛了:「喂!老頭!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這一晚上不是給我意味深長,就是謎語人似的說一半吞一半,你想說什麼能不能痛快點!」
神農搖搖頭,長嘆一聲:「明照神是個不錯的神明,可惜啊……他或許要提前神隕了。」
奚徹微微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明照神身上的傷是二百年前的舊傷,最開始還時常到我這裡拿藥治病,打坐調息。但是不知為何,那場戰鬥之後,他忽然不再來了,能有二百來年吧,沒有再從我這裡取火靈丹,也不知他這麼多年是怎麼熬過去的。昨天又來,我看了他的傷勢,哼,與病入膏肓無異。」
奚徹當然不信:「不可能,褚炎看起來那麼健康,他看上去還能活好幾萬年,你不要瞎說。」
「我從來不瞎說病人的病情。他的元神被凍住的時間越來越長,最初只是每天凍住一盞茶的功夫,在我治療下,逐漸三四天才被凍住一次,昨天來再來,卻說一天內有十一個時辰都是凍住的。可見寒冰惡毒在他體內積存已久,藥石罔顧。」
奚徹聽到這裡,猶如晴天霹靂,他本來覺得褚炎找傳承者這種事就是笑話,看著他也不覺得他有任何問題……沒想到他居然是個絕症病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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