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終究歸於平靜,奚徹整理好情緒,打開陽台門走出來,便見到褚七抱著手臂靠站在遠處的牆邊。他依舊是半邊臉隱在陰影里,從他的角度看,他長身玉立,像極了自己心上那個人。
奚徹條件反射似的皺了下眉頭,沒想到褚七卻先一步開口:「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奚徹愣了一下,道:「是麼?」
他問完之後發現自己的問句里竟然隱含一絲意意外,隨即很快調整:「是要回家了嗎?也是,出來這麼久家裡人該擔心了。」
「不,我要回學院。」
奚徹下意識皺起眉頭——怎麼又跟他同路,這也太恰好了吧?可是夢星河喊他去單獨談話的時候,他清楚地記得褚七是被擋在外面的,他不可能聽到,除非他有什麼讀心術。
……世界上哪有這種法術,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奚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愣了半天終於說:「你什麼時候離開?」
褚炎沒有再猶豫,乾淨利落道:「現在就走。」
褚炎的話讓奚徹有種忽然被噎住,甚至喘不過氣的感覺——他現在就走,那到時候他們在學院裡面見到彼此,褚七會不會覺得是自己在跟蹤他啊?這可不好,舔狗變成他了?
在某一瞬間奚徹甚至產生要告訴他自己接下來的目的地的衝動。這種心理不好解釋,但很好理解,就算是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總是巴結著他,忽然有一天就不巴結了,還會有一種風險讓對方誤會自己要巴結他了,是個人都會產生好勝心理。
不過好在他最後還是忍住了,本來就想跟這個人分道揚鑣,沒必要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好勝心多生是非。
褚七離開之前,給奚徹留下很多錢,這個行為將他之前發言表現出的骨氣和硬氣毀得蕩然無存。
不過奚徹已經沒有額外的精力去管這些事,他從夢星河這裡得知,榮九道與逍遙山之間一直有聯絡這一重要信息點,再聯想到榮石那裡發現了大敕的花紋和自己前世的供桌,奚徹察覺到一件事——逍遙山中關押的自己的身體,所擺的陣法,榮九道,魅魔,還有更早時候遇到的勾屠氏,他們之間一定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並非非要弄清楚事情真相,因為奚徹已經想到了一個最簡單粗暴毀掉他們一切計劃的辦法,那就是找到金混吾。
他前世的三件法寶相生相剋,聚則無堅不摧,分則各自為王,聚在一起的時候,任誰法力再高強,都沒辦法拿它們如何。比如褚七無法在大敕和燭幽形成的大陣中寸步難行,難道是他的法力不夠強大麼?當然不是,就算是褚炎來了,估計也奈何不了這個法陣。
但是三件法寶中,唯有金混吾——也就是他的本命武器——居於絕對霸主的地位,如果能找到金混吾,直接將刀扔出去,就能破了陣眼。
但是當年自己離世之前,擔心金混吾留在人間會被有心人利用,這樣強大的武器一旦落入歹人之手,就連他自己也沒辦法解決麻煩了,所以就給扔了。當時雖然是扔進了九陰山,但是會不會被人撿到,奚徹則完全沒有頭緒。
這可不怪他,金混吾那是法器,是靈器,它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是被封印,它也能自己挑個喜歡的地方睡覺。阿撒斯在世時,金混吾可能還會乖巧一點,阿撒斯一死,金混吾就是無主之物,它樂意跑哪兒就跑哪兒。
「阿撒」能做到的也只是封印金混吾的能力,不能限制它的行動。
奚徹想到這裡,狠狠嘆了口氣,為什麼他的武器都這麼不乖,現在好了,他自己想找也找不到了。不過好像找到了也沒用,自己當的禁制,要怎麼打開都不知道,找到了也是一把廢刀,除非他能重新變成阿撒斯。
嗯……雖然變不回去了,但是如果能拿回自己那具被困在大敕和燭幽形成的陣法中的身體的話,說不定也能管點用。
奚徹頓時覺得頭疼,這不還是那個問題嘛——想找到刀,就要拿回自己的身體;但是想拿回身體,又需要刀把那大陣給劈開。媽的,這怎麼都是無解的嘛。
「這就是傳說中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吧。」
白虎的聲音從識海中傳來,聽起來精神飽滿,甚至還懶洋洋的。奚徹下意識翻個白眼:「謝謝,我早就想明白了,不需要你再提醒。你怎麼又醒了,你怎麼不裝死了。」
白虎不說話,卻幸災樂禍地想,我看你跟褚炎那隻臭鳥演戲還沒看夠呢,我插什麼話。
不過不論最終結果如何,奚徹都要回明照神學院一趟,如果能從榮九道那裡找到這一團亂麻一樣的局面的線頭,也是件好事。就是在去的路上他得好好編個理由,怎麼對學校的老師們和元廷交待自己在明照天神選候選人大會上發生的事情。好在外界好像對那天的事情並沒有過多傳言,如果他們都以為自己被選作候選人了,那他不論編什麼瞎話都圓不過這個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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