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外,沈清晏將林疏抱上馬車。
他的動作始終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林疏弄傷了,看著林疏那被弄得有些凌亂的外衫,想到外衫上面沾有別人的氣味,他眸色沉了沉,伸手就想把林疏的外衫褪下,換上自己的。
然而他的動作,卻令林疏想到了什麼,眼睛裡盛滿了恐懼,聲音顫抖道:“殿下……不要……”
沈清晏神色一僵,手指才觸碰到林疏的衣襟,就堪堪停了下來。
他知道林疏被嚇壞了,便耐心解釋道:“外衫髒了,我幫你換掉,穿我的好不好?”
話音一落,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不動聲色地流了下來。
林疏睜著那雙懵懂清澈的狐狸眼,一錯不錯地看著他,他沒說話,也不哭,只是看著沈清晏不停地掉眼淚。
沈清晏被他這麼看著,心慌到不行。
“怎麼了,怎麼又哭了?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
林疏搖搖頭,他用力咬著唇,柔軟的唇瓣被咬出淡淡的齒痕來,過了會兒才帶著哭腔哽咽道:“殿下……別……別嫌我髒……我不髒……”
簡單的一句話,震得沈清晏心口發麻。
他怔怔地看著林疏,似是被人看穿了般,窘迫得無所遁形,胸腔微微起伏著,他收回那想要換下林疏外衫的手,啞聲道:“我……”
他想說,我沒有嫌你。
可從前無數次他在心底告誡過自己,林疏出身醉月樓那種風月之所,他不能碰他。
現下他卻對這個本該保持距離的人,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占有欲,甚至是林疏的衣衫被人碰過,他都想要把那件衣衫丟掉燒毀。
關於從前林疏在醉月樓的經歷,他也根本不敢去想。
他只怪自己為什麼沒有在林疏被賣進醉月樓前,先找到他。為什麼沒有在他人生最黑暗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保護他。
從來因為潔症,厭惡一切髒東西的沈清晏,這會兒卻不再在乎林疏的過往,就算林疏出身醉月樓又如何,就算林疏有可能是沈明允派來的臥底又如何,他該慶幸的是,林疏願意來到他身邊。
他壓下心中那陣鑽心的痛,再也忍不住將哭泣的林疏擁進了懷裡。
他的動作很用力,力氣大到好似要將林疏揉進骨血里,他緊緊抱著他,懺悔道:“對不起,是我不好,別哭了。”
本來只是輕聲啜泣的林疏,在他這聲安撫下,那被刻意壓抑著的委屈被不斷地放大,他用力揪著沈清晏的衣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身子軟綿綿地陷進沈清晏堅硬的胸膛里,快要化作一灘水了。
因哭得太過用力,他不住地打著嗝,弓著的脊背一顫一顫的,烏髮也隨之散落進一側的頸彎里,露出那雪白脆弱的脖頸,在馬車的顛簸下,晃得灼眼。
沈清晏輕撫著他的背,極為不舍地挪開視線。
雙手愈發用力地環抱住懷中的人,像是要極力遮掩什麼。
唇邊不住道:“不哭了,不哭了……”
他家林疏最乖最好了,怎麼會髒呢,髒的那個人,明明是他才對啊。
是他心臟,才會在見到林疏第一眼時,對他產生世俗的偏見。
是他心臟,才會又嫌棄林疏,又想碰他抱他親他,與他做那風月之事。
是他心臟,才會在林疏這麼難過的時候,還想在他雪白的脖頸上咬下一口。
這樣的他,又與方才那想要輕薄林疏的登徒子有何區別?
沈清晏垂下眼來,掩去眸底的晦暗。
……
回到別院,沈清晏抱著林疏下了馬車。
府里的下人看著出門時還打扮得精緻好看的林疏,這會兒縮在沈清晏懷裡,髮絲有些凌亂,衣衫也似是被揉皺了,眼睛哭得又紅又腫的模樣,心下都詫異不已。
這是誰欺負林公子了?
沈清晏下頜緊繃,面色又冷又沉,儼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他如一陣風般大步抱著林疏回到錦風院,一腳踢開房門,將人抱回床榻上。
眼神晦暗地掃過林疏那薄紅的眼尾,洇濕的髮鬢,落在那截纖長細白的脖頸上,呼吸重了重,“今日我本該為你好好過個生辰的,沒想到害你哭成這樣。”
林疏這會兒已經不哭了,他身子弱,哭久了人有些發暈,看沈清晏的眼都變得模糊起來。
卻還是強撐著道:“不怪殿下,我的生辰不重要,過不過無所謂的。”
“誰說不重要了?”
沈清晏抬手摸了摸林疏哭腫的眼睛,長著薄繭的指腹撫過眼尾,帶來一陣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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