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亞希伯恩從一開始,就沒有指望過自己可以正面拖住蔚起,他一直在等,等一個最好的時機,能偷襲效果最佳的優勢時機!
他眼看著銳利的針尖無限逼近,將要穿透那道冷白的咽喉——
噗!
是利刃沒入血肉、浸染著濕潤的悶聲。
蔚起湊近了眼前這位哪怕身處絕境也沒有放棄偷襲自己的學生面前,在他的耳畔低聲評價道:「反應很好,戰備意識不錯,我會為你加分的。」
說罷,他手腕一橫,骨節斷裂的悶聲而動——蔚起用軍刀絞斷了亞希伯恩的喉嚨。
亞希伯恩的瞳孔瞬間開始渙散,本就笨重的呼吸戛然而止,已經虛焦的虹膜之上,倒影著蔚教官一刀割喉時雲淡風輕的姿態。
自蔚起軍裝中繃出一根精神絲,悠悠然然的鬆開,將方才被纏繞分裂、斷成幾節的的一根長針鬆開。
它如它的主人一般,漸漸消散湮滅,化為了系統中一串不甘且不願的數據。
零:「『恩克多拉斯』,確認陣亡。」
當亞希伯恩再度睜開眼睛時,自己已經被強制轉換到了旁觀視角,可自由選擇跟隨任一人物,可他卻並沒有離開,視野依舊跟隨著系統最近分配於他的蔚教官。
剛才蔚起的措辭很出人意料,至少出乎亞希伯恩的預料,他緩緩抬眸,望向了利落抖淨刀刃血漬的蔚教官,困惑積壓已久,豁然開朗。
原來是這樣。
他說的是——「無辜者」。
無辜者,而非文學教師,也不是Omega與Beta。
蔚起在意的不是選修科教師身為師者被自己的學生冒犯,更不是所謂的Beta、Omega與Alpha之間的所謂性別矛盾。
他所關注的,要遠比摻雜了太多情緒性的詞彙而修飾的身份更純粹得多。
刻意無視輕蔑他人就是不對,故意用信息素壓迫他人就是錯,肆意無序的在自己所占盡優勢的領域嘲諷弱勢者就是恃強凌弱。
尤其在於……對方並非罪者,他們只是文弱,而在蔚起看來,錯誤就是錯誤。
一切,不以任何身份、矛盾,外物而轉移。
驀然間,亞希伯恩想起了如雪般的蘋果花,以及花樹下淺淺微笑的簡秀。
那麼明亮,那麼易碎。
與蔚起這樣一刀一個小朋友的Omega教官不同,簡秀雖然是個Alpha,卻似乎極盡孱弱。
他的身姿宛如纖細的折柳,眼底永遠蕩漾著柔軟溫和的光,詩篇三百都寫不盡的君子如玉,美好驚艷。
如果說簡秀是Omega,並且並未在第一節課上稍顯鋒芒,如果沒有蔚起坐鎮旁聽,學生中的Alpha會不會也以這樣挑釁的惡劣行為來博取他的注意。
不不不,不對,即便簡秀是Alpha,即便蔚起第一節課就在,也沒有影響某些人的譁眾取寵,信息素不行就言語諷刺。
因為,他真的實在是太漂亮了。
惹人掠奪。
亞希伯恩自嘲的低笑,原本,他也應該是他們之一。
他和他們一樣,曾在教室里肆意的釋放著自己年輕氣盛的信息素,帶著惡意的嘲弄,混於人群里,觀察著講台上那些文質彬彬的Omega或Beta,在講台上授課時,臉色愈發蒼白難看。
最後,當他們實在硬撐不住自身的生理反應,衝出教室狼狽的扶牆乾嘔,罪魁禍首們便穩坐原地,毫無愧疚的哄堂大笑。
那個時候他在想什麼呢?
亞希伯恩回憶著——彼時的他在想,太沒用了,這些文學院出身的教師太沒用了,連信息素抵抗訓練都沒有接受過,脆弱得不堪一擊,酸文假醋,又怎麼配做他們的老師呢?
可一連更換的兩位師者,似乎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從從不同的角度告訴他:你的傲慢不堪一擊,你的偏見不值一提。
零:「『薩圖爾努斯』,『賽特』,確認陣亡。」
正在亞希伯恩沉思之時,蔚起又完成了一場精彩迅捷的獵殺,他像是一個老道的獵人,遊刃有餘地捕殺著他的每一隻獵物。
做完一切的蔚起收好了刀,朝著某一個既定的方向前進。
他並不知曉前方有什麼,但他步履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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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流畔的一株高樹,因為纏繞的藤蔓纏繞絞殺,整棵樹已經死去了很久了,而開著雪色白花的蜿蜒藤蔓爬滿了樹幹,密集得幾乎要與整棵樹融為一體,仿若一樹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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