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異常考究、深思,且幽邃的眼神。
有那麼一刻,莎莉感覺自己仿佛被細心安置到了某個一塵不染的解剖台上,被冰涼的手術刀精確地剖開,一寸寸的切割,觀察。
令人心悸的寒意,凜然刺骨。
可是,是錯覺嗎?
勞倫斯先生,好像通過她的臉,在尋找什麼……
「勞倫斯先生。」莎莉小聲道,「您是在通過我,和誰注視嗎?」
「嗯。」他驀地柔和了神色,平日裡溫和禮貌的勞倫斯先生又重新回來了,「只是感覺,你剛才的神態似乎很像一個人。」
莎莉:「是朋友嗎?」
勞倫斯:「是一個素不相識的熟人。」
「嗯?」莎莉為他這自相矛盾的形容詞彙而困惑,卻並未細究,勞倫斯先生並不想告訴她那個人是誰,再深挖,便也失禮了。
她只是隨口問道:「很像嗎?」
「也沒那麼像,事實上,你們沒有太多的相似處。」勞倫斯微笑著移開了目光,為自己又斟滿了一杯茶,「只是你們看待問題的態度,在剛剛有部分的重合,所以才令我想到了他而已。」
莎莉:「這樣啊。」
勞倫斯:「不過,雖然是同樣的方向,他思考得應該會比你更深入一些。」
「莎莉,我認為你的看法很好,真的很好。」他誠摯地說道,「那麼幸福,樂觀,積極,真誠……這該是源自一個多麼明亮美好世界靈魂?值得神明讚頌,世人稱道。」
如此的評價,莫名令莎莉想起來了一些舊事;鄰居家的的歐文太太,她是一位虔誠的教徒,會為她和他她的弟弟做禱告,也會為他們烤香甜的點心。
而小時候的周末,他們有時會陪著歐文太太一起去教堂做禮拜,那個時候,在教堂遇見的溫和神父,似乎和現在的勞倫斯先生的有些近似。
不論是言辭,氣質,還有神態。
勞倫斯:「可是莎莉,你還是忘記了一件事了。」
莎莉:「唉?」
勞倫斯:「生物進化影響的……可不只是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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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學習得怎麼樣了。」簡老師收拾好心態,故作平靜的起身,向他們走去,問道,「這節課感覺如何?」
亞希伯恩自我解嘲般的苦笑調侃:「下線太早,體驗感約等於無。」
「沒關係,人都是在積累中進步的。」簡秀寬慰,「只要有所收穫就好。」
「不過,這次已經五點了,課時已經過半,可是人數還剩餘不少,這次的地圖顯然比之前的大得多,教官應該來不及追蹤到距離他較遠的人吧。」薇薇安還專心關注著戰局,認真分析。
「肯定來不及。」藍斯斷言,「我就不信了,我們這麼分散,而且他還被困在這裡,肯定會耽擱不少時間,這次他總不能再把我們全殲了!」
「分散?」簡秀心間一動,眉宇微蹙,「你們採用了化整為零的戰術?」
「嗯。」亞希伯恩覺察到了簡秀情緒的轉變,反問,「有問題嗎?簡老師。」
藍斯極為低聲的低估了一句,細若蚊蠅,語氣之中煞是不忿:「他只不過是個文學教師,懂什麼實戰,而且剛才他還……」
其實藍斯的音量確實很小,距離簡秀也有一段距離,除了在場精神海比較敏感的幾人,都也沒有多少人注意。
薇薇安與藍斯的距離不遠,由於注意力集中,精神海同樣靈敏活躍,也將他的嘲諷納入了耳中,她下意識地抿起了唇角,感到了一陣驀然的煩悶與不虞。
「藍斯* !」不等薇薇安說什麼,同樣聽了個清清楚楚的亞希伯恩直接出言打斷了他,語氣冷硬,包含警告的意味,「好好觀戰,不該走神。」
嗯?
薇薇安側目看向了亞希伯恩,他站在簡秀身旁,下意識的踏出了一步,這樣細微改變的站位,呈現出來某種仿佛要將柔弱親和的簡老師給擋在身後的趨勢。
很奇怪,她安靜觀察思量著,青年紅髮明明烈烈如舊,但總覺得最近這幾天有些反常……至少,至少沒有以前那麼刺人的鋒芒了!
藍斯臉色不好看,還想爭辯著什麼:「我——」
「而且剛才我還怎麼了?」簡秀沒有給藍斯和亞希伯恩吵起來的機會,輕輕抬手摁下了還想再說什麼的亞希伯恩,平靜微笑道,「藍斯,我可以聽完你的意見嗎?我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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