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見過你,勞倫斯。」蔚起定定地回敬道,「多米尼克與蘇珊的婚禮上,你曾經是他們婚禮的花童……也是你,殺了蘇珊。」
勞倫斯一愣,似乎是完全沒有想到原來這樣久遠且無意義的舊事會被蔚起這樣的無關者給提及,恍惚了數秒,才低低地笑出聲來。
「是啊,我殺了她。」他幽幽地注視著簡秀的背影,「我曾經見證了他們的婚禮,多米尼克是我的朋友,他曾經很照顧我,在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喜歡在他身邊感受那種少有關切的溫暖。」
「可是您殺了他妻子。」蔚起漠然著眼前這個瘋子病態般的自作多情,「你殺了他所愛的人。」
「是那個女人先殺了他!」勞倫斯瞳孔驟然收縮,難以抑制的暴怒,「他是被那個女人害死的,我不過是在為他而!」
蔚起:「他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子而死的。」
「那又怎麼樣?您是覺得我們殺了他?」勞倫無聲而詭異地笑著,面對簡秀時虛偽的禮貌蕩然無存,難得的直白,「可是如果他沒有遇見那個女人,他這輩子也不會對自己的信仰動搖,就算沒有那個孩子,我們依然會找出那個女人,只要和她沒有關聯,他一輩子都是血統高貴的祭祀後裔。」
勞倫斯:「所以,這位公正的長官,到底是誰殺了他呢?」
蔚起:「你在嫉妒她。」
簡秀抬眸去看上校。
蔚起容色如雪,微弱的光打在他好看的眉宇之間,投下淡淡的影子。
「勞倫斯。」蔚起目光掃過他右眼眼角的一顆黑色的淚痣,思緒紛飛,「做別人的影子感覺如何?有得到你想要的嗎?」
同樣的位置,簡秀有一顆類似的硃砂色淚痣。
瀲灩如花。
-
誰死去了?誰死去了?誰死去了?
玫瑰在花園裡枯萎,眾人議論紛紛。
誰死去了呢?
-
「嫉妒?影子?」勞倫斯胸口不由自主的發痛,藥物影響下,他現在的身體應該正處於高度興奮活躍狀態,不應該有這樣的痛覺才對,「您憑什麼這麼認為?」
蔚起:「你應該並不喜歡花,尤其是百合花。」
「我真的不喜歡你這樣的人。」勞倫斯闔上了雙眼,「莎莉」有些焦躁的嗡動著嗡鳴,似乎被這種不可言語的痛楚所影響。
「真巧。」蔚起眼角餘光掃過簡秀脖頸處青紫的淤青,「我也很不喜歡你們。」
縱使勞倫斯幾乎一生保持著克制的苦修,自覺可以成為神明忠誠的侍奉者,但他依然覺得,這種若有似無的疼痛令人感到厭煩,難以忍受,厚重的晦澀惡意涌動著肺腑——真的很討厭。
蘇珊很討厭。
簡秀和她一樣討厭。
簡秀所注視的這個人更討厭。
不,不對,還是簡秀更討厭一些,勞倫斯校正了自己的思緒。
明明自己比他更聽話、甚至近在眼前,明明選擇自己可以排除更多不安定因素,明明自己同樣可以做到他所能做到的事,什麼都可以,他都可以做到的;勞倫斯如是想著。
柔軟,鮮花,甜食,微笑,語言,藝術。
這個人不就是仰賴這些來蠱惑人心的嗎,甚至這個人早就已經被打斷了脊梁骨,扒乾淨了皮囊,連心志都曾挫骨揚灰的走了一遭,比之喪家之犬都不如……
可為什麼?
這個人還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收攏人心呢?
勞倫斯默念著悼詞,放任自己的恨意肆意蔓生,任由一切本該違背教義的情緒瘋狂滋長:如果世間真的有天堂與地獄的話,簡秀,你應該下地獄才對。
第十八層。
原來如此,他大徹大悟,如我身所想。
我恨你。
怨念銷骨,累恨積身。
簡秀,你很喜歡這個人吧?勞倫斯靜靜地瞧著小心將自己藏在了白檀中漸漸平靜的簡秀,思量著沸騰的惡意;如果,把你和這個人間最後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一點牽掛斬斷呢?
他笑了。
「長官,如果說您厭惡我的話,您何不看看您的未婚夫呢?」勞倫斯面對著眼前這一對相擁者,幽幽如妖,「我身為他的復刻,到底還是有諸多不及之處,比如,十一年前第九星軌……蟲族的全線失控。」
聞言,蜷縮與蔚起懷中的簡秀下意識地扯住蔚起的軍裝,和彼時面對虛擬空間中蟲族時的反應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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