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云鳴!言主任!你冷靜一點!」加德納說不出自己現在心底涌動的到底是什麼,潮濕,滾燙,翻騰著難以言喻的滋味,「如果是他接到了上級安排的特殊指令呢!」
言云鳴呼吸急促:「現在處於半封鎖狀態!就近兵力調度不可能毫無痕跡!我查過了,沒有!」
「言!如果有危險,你現在衝動只不過是白費!」金髮碧眼的法裔上校反手壓制住了不停掙扎的言云鳴,「而且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拿得穩槍還是操縱得了機甲!」
從來周旋於各方都有條不紊的總務主任少有的狼狽:「……加德納,放開我。當初第九星軌,我救不了他們,但是現在……這裡是中央星系……我不可以,不可以看著蔚起出事……」
儘管現在被迫受制於人,但加德納其實並沒有採取更過激的手段,可言云鳴依然不自覺地的顫抖著。
「言……」加德納心底一松,不由恍惚。
下一刻,他手背倏忽鑽心一痛,下意識地想要鬆開,但職業警惕依然令這位高級教官握緊了言云鳴手腕,而一縷由精神海凝聚的薄刃瞬息散開。
——言云鳴竟然用精神海襲擊了他!
「言云鳴!」從來笑吟吟的加德納很少這樣嚴辭厲色、連名帶姓的稱言云鳴,「我知道你們交好!但他憑什麼就這麼值得你不顧一切?」
「就憑他是蔚起!」言云鳴眼神鋒利如刀,反手死死攥住了這位好友軍裝的衣領,氣勢不落下風,咬牙切齒,「放開我!這是命令!」
加德納冷笑:「論校內職務你比我權限高,但在特戰情況下,論軍銜,言中校,你無權指揮我。」
「你!」言云鳴被他一嗆。
「所以,由我去支援他。」下一秒,加德納緊緊抱住了他,「戰後創傷後遺症患者現在需要的是休息,平靜,熱茶和糖分,而不是更深的創傷刺激,言中校。」
言云鳴怔然在原地:「你怎麼會——」
加德納感受著懷中人慌張繚亂的心跳:「言,我知道他對你很重要。」
可是,言,你對我來說——
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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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被睡意淹沒的男孩扯住了即將離開的安吉莉娜的裙擺,用微小的氣音嘀咕著:「夫人,賢者的愛人……為什麼會來遲呢?」
「傻孩子,公主不是為了王子而生的。」安吉莉娜俯下身,吻了吻這個聰明孩子的額頭,「而能夠吸引賢者,並為其所深愛注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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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僅僅是他的愛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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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起沒有回頭,眸光嚴肅而冷淡,四周凜冽著淺淡銳利的藍光。
精神海高度警戒的狀態下,哪怕毫無聲息,他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後不遠處簡秀的苦痛與隱忍。
更何況他與青年擁有著極度相接的信息素契合度。不論是對於簡秀的信息素還是精神海,都要遠超尋常的敏感,橙花掙扎苦澀的味道翻滾著拉扯,濃郁的血腥氣混合其中,割裂的刺痛傾瀉而下。
可即便如此,簡秀此刻的痛苦,他卻也難以切膚。
蔚起清晰地感知到,青年宛然如蝶翼的墨色睫羽之上,一滴碎淚孱弱的晃動。
簡秀一言未發,卻在看著自己。
而眼前這個「少女」,更是遠比他想像中的要難辦,同樣是受試劑影響,「她」與異化後直接無端失控的「蘇珊」和「路德」相比,很不相同。
蟲化的「莎莉」身體周圍同樣繚繞著縷縷散發著渾濁光暈的細絲,她的精神絲與蔚起如利刃一般銷金斷玉的鋒芒不同,蜿蜒曲折,時隱時現,蜘蛛吐絲一般。
而蔚起嘗試過利用精神絲引導著「她」的精神絲主動攻擊。
發現「她」的精神海除了類似蜘蛛一樣在織網以外,竟然有特殊的腐蝕性,能夠在接觸到外物的同時直接分子化,迅速滲透,極難甩開。
慣性的預感告訴蔚起,他最好不要嘗試精神海被「她」纏上的後果,在自己的精神海被糾纏上的瞬間,他極快斷開了那截精神絲與自己的聯繫。
「莎莉」大得幾乎要跳出眼眶的複眼安靜的盯著蔚起,毫無生機。
「她」更強了,也更……完整了。
驀然間,蔚起不知為何,詭異的直覺於此。
經過方才的交手,現在他們兩方忌憚周旋,已經過去了七分鐘了……蔚起一心多用,默數著秒數,估算著時間。
簡秀需要的時間區間是十五分鐘,但他的身體不能拖延,自己必須更早做好準備,只要過了他需要的區間,自己必須得最快保證能夠帶他離開,接受治療,但是現在除了這個女孩,還有一個不可控因素……
他的目光穿過了「莎莉」,定格於同樣氣息奄奄、垂死掙扎的勞倫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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