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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不是屬於我的,倘若以後彼此各別一方, 我呢?我又該怎麼辦呢?

「不要又胡思亂想。」蔚起輕聲道。

「嗯。」簡秀悶出一聲短短的鼻音。

「還疼嗎?」蔚起嘆息了一聲, 靜靜地凝望著枕在他懷裡的簡秀, 輕聲問道。

簡秀搖了搖頭:「怎麼……咳!怎麼回事?」

蔚起:「勞倫斯引爆了地面的爆破物毀了這個單向通道,所以目前我們只能等,所幸他原本應該並不打算走到這一步, 所以這個暗室內部並沒有安裝炸藥,所以我們可以暫時在這裡等待救援。」

「這樣啊……」簡秀扯了扯嘴角, 眼下瞭然。

按照創世紀的構想, 應當是留足了時間與通道給事後趕來的執行廳, 到那時他們所面對的,是失控的簡秀, 已死的勞倫斯,和已經徹底蟲化的莎莉。

他們應該還有別的安排, 最後所有的證據都會指向於所謂——「簡秀重新聯繫創世紀,製造的這一切動亂都是為了妄圖逃離監控,所謂的安全服從實際都是假象, 而莎莉是與他關係交好的學生,也是他們本次計劃的犧牲品」諸如此類。

想到後續要面對的層層審查和可能遭遇的千夫所指,簡秀只覺大腦脹痛。

「你現在應該儘量放空思維。」蔚起注意到了他情緒的不對勁, 「否則這點緩解只是杯水車薪。」

沒有任何聯結的精神海接觸疏導太過於表層,只能做簡單淺薄的外圍緩解,並不能真正解決簡秀現在所面臨的問題。

「……還,噗咳咳咳!」青年臉色慘白如紙,濕漉漉的汗漬染濕了他的鬢髮,伴隨著他劇烈地咳嗽,眼角不受控的溢出熱氣,卻又瞬息被他悄然藏好。

好不容易,簡秀才緩過了呼吸,抬眸,眼角還有淚光,他唇畔弧度淺淺,千災百難,終於得以吐出一句完整簡短的句子來:「……還好,上校。」

見此情形,蔚起卻不語,淡淡的低下了眼眸,睫羽震顫,無聲無息地斂藏住了瞳中顏色,他默默的探出手來,想為眼前人拭去眼角殘餘的淚漬。

彼此交替的氣息里,白檀繚繚,橙花瀰瀰。

蔚起。

簡秀忽然來不及再想什麼其他多餘的東西了,他沒有移開目光,也沒有出言拒絕,更沒有側開臉去,只是怔忡地注視著逐漸靠近他眼角的指尖。

眼尾一寸,這其實是一個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容易下意識閉目自保的脆弱距離,可此時簡秀卻不願意闔眼了,他望著蔚起,松墨暈染成稠黑色的眼底,濃重得散都散不開。

他兀自的想著,一切是不是太不恰好了,太不恰好……沒有在最好的日子裡遇見蔚起。

否則,為什麼這麼難過呢?

不應該是方才幻想的夢境裡帶來的難過,簡秀否定了這個可能。

可捫心自問,是不是因為自己年少得志,在韶華尚早時擁有了太多與年歲不匹配的東西,所以行色匆匆,走馬觀花,春台已遠,虛擲乾淨了人生好光景。

爾後,一朝失意,才於現在的狼狽時日裡遇見了蔚起。

簡秀苦笑,他滿身塵埃,一路霜雪,連途中花果都來不及折一枝,多不恰好,在這樣的時間裡遇見了太好太好的蔚起,此時此刻,竟不知如何以待,才堪相配?

現在的簡秀不若十八歲時的簡秀。十八歲的簡秀愛意可以在艷陽的夏日裡肆意流淌盛開,現在的簡秀卻只敢偏安一隅,貪戀又膽怯。

可是,只要蔚起願意的話……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當蔚起的指尖距離自己不過絲許時,驟然之間,簡秀胸口赫地一股子悶痛襲來,他再度控制不住,劇烈地咳嗽,習慣性的抬手去捂,想要遏制住淅淅瀝瀝的血腥,可濡濕的血注卻依然自他的指縫間滲出,蜿蜒四散!

原本已經冷卻的血漬又被覆蓋上了鮮艷灼目的新血,層層疊疊。

「簡秀!」蔚起的動作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給打斷,他扶住了差點滾落到地上的簡秀,輕輕拍著他的背,為他順氣。

簡秀呼吸奄奄,渾身顫抖,眼尾硃砂色的淚痣愈發殷紅,襯得他的膚色愈發蒼白,他死死地咬住唇角,忍受著此刻腦海中時隱時現的痛苦。

怎麼偏偏是現在呢?

明明只差一點,蔚起的指尖就可以擦過他的眼角了。這是第一次、蔚起不為了救他,不為了其他任何目的,而願意主動靠近他的肌膚相接。

「嗚……」

精神海的重創迫使現在的簡秀大腦在極度刺痛的狀態下保持著高活躍的狀態,仿佛有什麼要將他的腦海中的一切全部絞碎,摧枯拉朽般的磨礪著的鈍痛與鑽心刺骨的劇痛漸次起伏,連帶著拉扯著滿腔的肌肉肺腑一起粉碎!

可是他依然在想,為什麼只差那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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