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代號叫「銀雀」的東部星區執行員,成為了在場少有一個東部星區的A級以上的有生力量,但他也只來得及警惕著他身邊那位為首的大尉了。
支援已經到了,可依照這些所謂支援現在的態度,即便是這些人主動上前,蔚起也並不放心將簡秀交付於他們手中。
簡秀現在所能依賴的,只有持槍威脅著他生命安全的蔚起。
而在場死一般的寂靜,很難不說是否有著對於蔚起忌憚的原因,兩方就宛如差別寸許的天平搖晃著的兩端,僵持著毫釐的平靜。
但很快,這份怪誕的平靜就被打破了。
一架小型的輕型武裝的可載人機甲飛速的划過眾人的頭頂,駕駛者在諸多遮蔽與障礙物之間穩穩的低空飛行,足可以看出其駕駛技術的精湛,逐漸拉低了與地面的距離。
這架高調的機甲在出現的那一刻,就將大部分人的注意力給分散了出去,它穩穩落地,滿地塵埃飛起,撲散開一場渾濁不堪的塵霧。
很快,機甲停穩了,艙門打開,一個人從副駕處跳了下來。
非常明顯的東部星區相貌,五官說不出哪裡有什麼出彩,卻也並不平庸,恰好揉成一種風流灑脫的氣質,細看時會惹人多留意兩眼,衣著是筆挺端正的墨藍色軍裝,少將軍銜的肩章。
貝克微眯起雙眼,打量著來人,直覺事情未必會按照他們所期望的發生,他知道來人是誰。
執行廳東部星區總廳廳長,安知宜。
按道理來說,眾目睽睽,這樣難以形容的沉悶壓抑中,一個人的加入根本無足輕重,可安知宜是個例外,他大步流星的穿越過每一個嚴正以待於原地的人,疾步踏過了這些目光與揣度,目光自始至終都從未離開他的正前方。
那裡,蔚起正抱著簡秀,寂靜端坐。
沒有人敢攔下現在的安知宜,素來一副閒散度日的他此時正裝加身,一絲不苟,仿佛之前那個吊兒郎當不著調的模樣從未存在,此時的他,才是那個真真正正的東部星區執行廳廳長。
把控東部星區執行廳七年,無一紕漏。
他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最終,停在了蔚起面前。他垂著眸,視野低低地凝望著眼前的兩人。
「小起。」安知宜輕聲呼喚道。
安知宜的心情多少是有些複雜的,他其實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小起了,自從小起離開中央星系遠赴第九星軌以後,除了五年前他前往邊境申請與小起見過一面,匆匆一別,他們便再沒來得及重逢。
雖說是家人,聚少離多,才是蔚家的常態。
況且,不敢面對蔚起的,不止蔚深一人。
聞言,蔚起沉如霜雪的眼眸終於有了一絲的顫動,頓頓上移,與正面相對的安知宜對視,語氣喑啞:「哥。」
那一刻,安知宜被蔚起眸子裡濃稠的深黑色給刺痛了。
而同樣令他難以忍受的是,蔚起的衣衫潦草的攏著,依稀可以透過布料翻折之間的部分空隙窺探到冷冷的膚色,染著血痕,血肉被咬破的齒痕還停留在蔚起的肩上。
現在四周,白檀與橙花兩種信息素正曖昧的融匯在一起,兩個人挨得很緊,似乎比彼此的信息素還要親密,血跡斑斑駁駁,染紅了銀白與墨藍的正裝,不知道是誰的血。
安知宜目光難得的會在蔚起在時投向別人,死死的鎖在了已經失去意識的簡秀身上。
「他標記你了?」他的嗓音很輕,也很涼。
他最重要的弟弟和這個最有可能毀了他的人離得如此之近,甚至可能已經走到了那一步,蔚起的命脈被另一個極度不可信不安定的人給攥住……星聯可能會利用這一點來深入利用蔚起……
一想到這個覆水難收的可能,安知宜的思緒就開始抑制不住的燃燒起來,所有的謀略算計通通都被延後了。
錯了,大錯特錯,自己不應該聽取蔚深安排的,更不應該自以為是的默許星聯的安排,覺得可以利用簡家的需求令小起脫離邊境,自己一開始就應該直接把所有威脅小起的人統統都解決掉,左右自己還有利用價值,星聯不可能殺了他。
比如說現在,如果已經標記了,那是不是只有殺了這個人……
不過數秒,安知宜就在大腦裡面構思了不下五種能夠借刀殺人除掉簡秀這個威脅並且將小起摘乾淨的計劃。
他並不是什麼好人善類,他本就出生於尚未建成時期的第八星軌,在第九星軌沒有誕生以前,那裡就是曾經的星聯邊境線,蔚深沒有收養他的時候,安知宜最年幼弱小的時期,他已經在那裡生存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相比較於在役第九星軌的蔚起,安知宜才是那個貨真價實脫胎於爛泥里的人。
「哥。」蔚起打斷了安知宜逐漸瀰漫而起的殺意,「沒有。」
安知宜:「……」
安知宜笑了:「嗯。」
他半跪下身來,拉近了自己與蔚起的距離,溫聲道:「小起,把他交給哥哥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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