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小臉掙扎得通紅,青絲凌亂地覆在臉上。
眼尾泛紅,唇角緊抿,一看見貝茵的臉就憤憤地做起來張牙舞爪。
可惜,弱小的人,就連威脅都像是可愛的。
貝茵單手打著電話,坐上副駕駛分給林拾星一道冰冷嘲弄的目光,「你這是什麼表情?林拾星,我告訴你,你這是走大運啦,多少人想上這個節目都沒機會呢。」
林拾星被放開,對著那張昏昧中狠毒如蛇蠍的臉,撲過去就淬了一口口水,「我呸!貝茵,你綁得了我一次,綁不了我第二次。」
林拾星的眼瞼抽動,那雙靈氣十足的眸中微眯,憤憤道,「貝茵,準備一下吧,我要和你解約!」
說的話雖然有三分幽怨和憤恨,但那雙澄澈嚴肅的眼睛表明,她的話並不是一時腦熱。
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
貝茵不為所動,借著車行間隙的路燈冷漠地欣賞著自己的美甲,半晌才漫不經心道,「解約?那就解約吧。」
貝茵扭過身子看林拾星一眼,臉上的笑意稍縱即逝。
貝茵說,「你以為解約能威脅我嗎?我建議你還是先看看合同上的違約金再說吧。」
一個不聽話的練習生換一筆可觀的真金白銀。
於她而言,絕不是虧本的買賣。
言罷,貝茵懶得理後面掙扎著尖銳控訴的林拾星,安排車子送林拾星回家。
貝茵的小跟班司機想了想遲疑道,「貝姐,不怕她跑了嗎?」
貝茵陰笑一聲,按動按鍵幫林拾星打開了車門,她的聲音不疾不徐,滿不在乎道,「她不敢跑的。」
頓了頓,貝茵挑釁地朝林拾星挑眉,「對吧?」
「……」
-
夜深了。
光污染愈發重的經濟文化中心北城城中心燈火通明,行人恍惚間都分不清天色。
郊區的富人區別墅卻寂靜空明,秋後沒剩多少的蟲子一聲聲長鳴。
將寂寥秋意渲染到極致。
林拾星沒心情欣賞月色,腳步像是灌鉛似得定在別墅門前。
「姐?」背後傳來少年清透的嗓音。
林塵背著書包甩著自行車鑰匙吊兒郎當地戳了戳眼前少女的肩。
林拾星轉過身,垂著頭撲進他的懷裡,把全身的重心都倚靠到他身上。
她的聲音悶悶的,「別動,讓我抱一下。」
再堅強的人,也總會有脆弱的時候。
太累了。
可就是這樣努力了,老天爺還總是在她馬上要看見希望的時候和她開玩笑。
林塵身形頓了頓,耷拉下少年發育期已經長到一米八的個子,大掌在姐姐的頭頂寵溺地揉了揉,安撫地拍了拍。
緩了一會,林拾星推開林塵,臉上又掛上淡然的笑容。
林塵急得上躥下跳,「姐!你那節目這幾天不是還要直播嗎,你咋偷跑回家了?你這是遇見什麼事了嗎?」
平時看起來高冷又清貴的少年一碰到姐姐的事情就炸毛,拉著林拾星就要暴走,「臥槽!你肯定是被欺負了,我上次就說要去揍欺負你的人你還不讓!」
他挽起袖子喃喃自語,「這次看老子不揍死他!」
話沒說完,挨了林拾星一拳,「臭小子,不許說髒話!高三了不好好學習,天天喊打喊殺的算什麼樣子?」
兩輩子都是當姐姐的人,林拾星端起姐姐的樣子像模像樣。
她嘴上念叨著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管,無論林塵怎麼問,她都沒告訴這小屁孩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林拾星定了定神。
事已至此,只能今晚好好休息,等著明天見招拆招。
兄妹倆一前一後進了家門,林爸林媽忙著應酬還未歸家。
林奶奶在房間睡覺,姐弟倆都不想吵到老人,連燈都沒開,在黑暗中摸索著要上樓回房間。
剛走兩步,冷硬大理石地板上響起清脆的拐杖聲,林奶奶站在房間門口笑,「乖囡囡,晚自習下課咯?你不是一直念叨著要吃肉絲麵嗎?奶奶今晚就給你做……」
林奶奶略過林塵走到林拾星面前,顫抖著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慢悠悠地挪到廚房。
真開始叮叮噹噹地擺弄鍋碗要給她弄麵條。
兩人知道,奶奶這是又犯糊塗了。
林爸林媽也是白手起家,年輕時工作忙,把小林拾星送到江城奶奶家,林拾星就這麼跟著奶奶一直念到高中。
衣食住行都是祖孫兩相依為命。
林奶奶最在乎的,不過就是自家念高中的小孫女吃飽了沒穿暖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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