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救他,同時她也知道他阿達一定會救他。
看著床上表情似乎很痛苦的男人,她在想如果他醒了,第一句話會對自己說什麼。
「噗」一聲,男人忽然扭過頭吐出一口黑血,她的思緒也被拉回來,男人還在源源不斷吐出黑血,她趕緊起身掀開被子把那些草藥從他身上全都取下來。因為她就在等這口黑血,只要吐出來就說明馬上會好起來,但只要黑血吐出來就必須把身上的草藥取下,不然黑血吐完了會連著把鮮血也逼出來。
她俯身忙碌著,漸漸聽見嘔吐聲消失,回過頭一看發現男人撐著身子努力抬著頭看著自己,嘴周粘著血跡,一如她初見他的時候。
「你是?」男人張嘴費勁吐出兩個字。
她抱著被子呆呆看著他,心跳加速,男人的聲音落在她耳中她只覺得他聲音特別好聽,卻忘了回答他。
「我這是在哪裡...南蝶...也在嗎?」
她這一次終於聽清了他一直念叨的兩個字,南蝶。
「是不是那漢人小伙子醒了。」布丹疾步進到屋內,嘴上還咬著煙槍,意識到什麼又退回去把煙槍留在屋外才進門。
「來來來,讓我看看。」
「嗯,吐出來這麼多,看來確實被傷的厲害,不過現在一切都會好起來。」
布丹邊說邊檢查著,丹吉這時才想起回答男人的問題:「我叫丹吉,他是我阿達,你受傷昏迷在山腳下,我們剛好路過把你帶了回來。」說完抱著被子轉身走開。
一聽是救自己的人,沈季修放下心來,但發現屋內並沒有南蝶的身影,又開始著急起來。
「阿達,你們就我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女孩?」他抓住正在給自己檢查的男人。
布丹停下動作瞟了他一眼:「你可不能叫我阿達,我可沒有你這樣一個兒子。」
沈季修反應過來移開目光垂下眼:「抱歉,我不太懂。」
布丹叉腰站在床前:「算了,我也聽不太懂你說的話,反正你的命算是保住了,我煙還沒抽完呢。」說完背著手走出門去。
「我阿達名字叫布丹,他性格就這樣,你別見怪。」丹吉端著水進來取出盆里的帕子擰乾就要去幫他擦拭嘴上乾涸的血跡。
沈季修下意識往後一躲,丹吉的手僵在半空:「你昏迷的時候流了很多汗,都是我幫你擦,我可能...習慣了...」她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接著又把帕子轉為遞給他:「你醒了,你自己擦吧。」
沈季修接過帕子:「謝謝。」他看著眼前身穿黑色鑲彩花邊麻衣、頭戴著一頂鑲嵌著很多小銀珠帽子的女孩,心中猜測應該是景泐的某個山地民族。
「我叫沈季修,多謝你和布丹叔救我性命。」
布丹覺得眼前人不僅聲音好聽,這名字也很好聽,顧著出神,差點忘了去接他遞過來的帕子。
「沈季修?好聽好聽,雖然我也不知道是哪三個字,不知道怎麼寫。」說著伸手指向他的嘴角:「這裡還沒擦乾淨。」
沈季修握著帕子又重新擦了一遍,心想這姑娘倒是直爽不扭捏。
「你剛剛說的女孩叫南蝶是嗎?」
沈季修聽見南蝶的名字條件反射般抬眸問:「你知道她在哪裡?」冷靜下來後又疑惑自己並未說出過名字,這姑娘如何知道南蝶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們遇見你時只有你自己,只不過你昏迷時總在念叨什麼南什麼蝶。」
他心一涼,那南蝶又去了哪裡,明明昏迷前還在一起,她一個不諳世事的王室公主懵懵懂懂跟著自己跑了出來,一個人要是遇上歹人可怎麼辦,他想馬上去找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服飾已被換下,手上的表也不見。
「你是不是在找這個。」丹吉從一旁的筐里取出手錶遞給他:「你的衣服也在,但是你先別想著走,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態你可能還沒下山就累死在半路。」
「可是我一定要去找她,她一個*人肯定不行,在這種地方走散了可能一輩子都見不著了。」
丹吉把木墩子搬到中間叉開腿坐下一副阻攔的模樣:「這種地方,是什麼意思?」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山下那個叫曼介的村子,村民已經餓到搶食一團粘在狗身上的飯,想必已經亂了。」沈季修回憶著那天的情形。
丹吉皺著眉:「你在說什麼,前兩句我一個字都沒聽懂。」
「總之肯定不安全。」說到這裡他又有一個疑惑:「要說鬧了饑荒,但是我們又看見一個老人趕著一群水牛,照常理來看有那麼多牛肯定有很多耕種需求,那又為什麼會鬧饑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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