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2月
南蝶和小瓊仙被分去敲石頭,不夠碎的石頭,只能靠人力一點點敲碎,南蝶的手在敲石頭的第二天就已經纏上了紗布,手掌已經全被磨破。
工地上男女老少什麼樣的人都有,雖然很苦,但大家似乎都很渴望這一條救命鐵路能夠修成。
她在這裡看到了更多的菸鬼,終日渾渾噩噩,能偷懶就偷懶,有些甚至連小孩都比不過,不過脾氣倒大的很。
工地上死人更是常有的事,有炸石頭時不小心炸死的也有累死的更有莫名暴斃的,而這些一般都會被草草掩飾過去。
不過南蝶就沒有那麼幸運,她不小心誤殺了那個意圖對她行不軌之事的陳二,此刻正在被審判。
只因為犯事的她,而她身上有此地掌權之人想要的東西,這一抓到機會,自然是不依不饒。
「南蝶,你今天要是跟了我,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我會幫你處理乾淨。」楊管事湊近她低聲提醒。
跟他?管事的楊寶全,每天只知道抽大煙,一口爛牙一張嘴就臭氣熏天,臉上的褶子能夾死蒼蠅,不知道借了誰的勢能來這裡作威作福,跟他還不如死了。
「跟你?楊管事,你也好意思說出口?何不大點聲說,讓大家都聽聽。」她搖頭後退,不想接近他一分。
楊管事見她不從,眼神露出得不到就毀滅的意圖,轉過身向人群大聲說:「經過我的審問,就是她殺了陳二!」
「他騙人!他根本沒有審問我!」早就想到過她不從會有什麼後果,但即使這樣,她也不願意像這種人低頭。
她能硬剛楊寶全,卻面對不了一群人。
周圍的人群開始轉變口風,從上一秒的鬼神殺人瞬間轉為確認她是兇手無誤。他們附和著楊寶全的話,要她殺人償命。
而且,她確實殺了人,哪怕是自衛誤殺,也是殺了。
她頓時感覺渾身無力,無力反駁一群人的嘴,一時癱坐在地,不知道再說什麼。
「把她帶下去關起來,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楊管事已經迫不及待發號施令,她心裡清楚落到他手裡會是什麼下場。
「你們要對我姐姐做什麼!」
「平時一天死幾十條人命也沒見你們這麼上心,為什麼要揪住她不放!」
小瓊仙被人緊緊抓住,只能歇斯底里的質問,甚至想好站出來替姐姐擔下殺人罪名。姐姐是她心中宛若謫仙般的存在,她不能容忍這些人欺辱姐姐。
「你們不許碰我姐姐!陳二其實是……」
「誰都不許動她。」
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小瓊仙。
南蝶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只覺得如夢似幻,不敢相信,沈季修,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沈季修!姐姐是沈季修!」
她猛地回頭看去,居然真是沈季修,眼淚也在與之四目相接時奪眶而出。
「誰?誰敢叫我別動?」
楊寶全見手下皆不敢動,擼起袖子轉過身去:「誰啊?」
「是我。」
楊寶全一看居然是位軍官,再看肩章,似乎官還不小,雖然不知道來意,還是立馬收起威風換上諂媚笑容:「不知是哪位長官,居然親臨這裡指揮,怎麼沒有消息提前過來,我也好準備著。」
沈季修仿佛沒有聽見一樣直接略過楊寶全奔到南蝶身邊,楊寶全還想上前跟著,剛邁出一步,就被沈季修身後的衛兵扣住動彈不得。
「長官,犯事的人你不扣,你扣押我做什麼?」楊寶全跪地掙扎。
「沒眼力見,看不出來嗎?不想死就別亂動。」衛兵用槍拍著楊寶全腦袋警告著。
「看什麼看,不用幹活嗎?你們不干是等著我們干?」衛兵驅散了聚集的人群。
「南蝶,你還好嗎?痛不痛,有沒受傷?」沈季修握住她的手左右查看著她的情況。
你還好嗎?每次再見,都會問她好不好。
南蝶還是不敢相信此刻穿著軍裝完完整整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沈季修。
「怎麼了,被嚇到了嗎?我回來了,你別怕。」沈季修將她擁入懷中輕拍著背安慰。
再次回到熟悉的懷抱里感受著他的體溫,她把頭埋在他肩上:「沈季修,真的是你?不是我又暈倒了在做夢?」
「是我,當然是我。」
「你知道你在我夢裡回來過多少次嗎,每次睜開眼都是一場空,我怕我太怕了,那種無力的失落感……」她緊緊抱住沈季修淚水打濕他的肩。
「是我,沈季修回來了,南蝶別哭別哭,這次我不會再離開你。」沈季修輕聲安慰著懷裡的南蝶,漸漸發現原本泣不成聲的人忽然沒了動靜。
「南蝶?」
南蝶已經暈了過去,纏在手上的厚布條已經滲滿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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