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務科說鑰匙在一位同事手裡,讓劉蒼朮自己聯繫。
劉蒼朮又聯繫了同事,對方的家距離醫院不遠,聽到他要用便說幫他把鑰匙送過來。
回到辦公室後,劉蒼朮先給孩子煮了一袋泡麵,又給警察同志倒了水。
李小河是偷偷躲在火車裡一路過來的,他年紀小,個子也小,所以沒有人覺得他是自己一個人坐的火車,肯定是某位大人帶著的,便很神奇地沒有人管他。
只是他出來的匆忙,身上也沒帶錢,所以下了火車後直奔醫院。
他也沒吃過什麼東西,現在聞到泡麵味後也忍不住了,悶頭吃起來。
劉蒼朮看的心疼。
警察同志也心有不忍,還問了小孩很多問題,卻發現小孩不會說話,也不認識字,沒辦法寫出來和他交流。
於是很多問題他問了也是白問,沒能看懂李小河比劃的意思。
過了大概五六分鐘,劉蒼朮的那位同事又打了電話過來,問他要太平間的鑰匙幹什麼。
劉蒼朮就實話實說了,還說了警察同志也在,已經確認了李小河的身份,對方便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結果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那位同事沒來,反倒是副院長馬榮暉親自來了。
馬榮暉是副院長,院長馬文新則是他的堂哥,之前出面將劉蒼朮請到醫院來的就是院長馬文新,和劉蒼朮接觸多的也一直是他。
這位馬榮暉副院長,劉蒼朮卻是沒怎麼接觸過,只知道對方是個很圓滑世故的人。
所以見到對方突然到來,劉蒼朮很驚訝,但還是和他介紹了一下李小河的身份。
馬榮暉點點頭,然後把劉蒼朮和警察請去辦公室外,才道:「警察同志,劉醫生,實在不巧。李樹的遺體兩天前就送去火化了,現在只有骨灰。」
醫院存放的遺體如果無人認領,一般只會存放兩周左右的時間,之後就會和衛生部門申請,將遺體火化或者埋葬處理。
所以聽了馬榮暉的話後,劉蒼朮和警察都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只是有些惋惜。
如果小河能早來兩天,就能見到他父親的最後一面了。
馬榮暉又道:「骨灰之前存放在殯儀館,我剛才來的時候順便就帶來了,現在拿去交給那孩子嗎?」
劉蒼朮看向警察。
警察同事點點頭道:「給他吧。」
李小河已經吃完了面,連湯都喝了個一乾二淨。
他乖乖坐在椅子上,望著緊閉的房門出神。
過了一會,好心的醫生叔叔和警察叔叔都回來了,他們帶回了一個小盒子,說是他爸爸的骨灰。
李小河愣愣地接過來。
他太瘦小了,骨灰盒對他來說都有些沉重,但他卻拿的穩穩的。
幾個大人看著他,眼眶都有點酸澀。
這個年紀的孩子,連生死的概念都還模糊著,他卻已經跨越千里,來接他的父親回家了。
當晚,李小河並沒有繼續留在這裡,而是準備回家。
他不認識什麼字,但來這裡之前,爺爺教了他家鄉的名字怎麼寫,他進了火車站後,只要看到家鄉的名字,就可以偷偷溜上車了。
不過現在有警察在,劉蒼朮也不會讓他自己走,於是幾人便一起把孩子送到了車站。
警察同志去和火車站的工作人員說明了情況,然後幾人目送著李小河上車。
骨灰盒被放在了劉蒼朮的背包里,背包送給了李小河。
李小河被安排在了臥鋪車廂,還是距離餐車最近的那一截,方便來往的工作人員們隨時照看。
他站在窗口,望著窗外站著的劉蒼朮等人,露出了個很輕的笑,朝他們揮揮手。
劉蒼朮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但心裡總會惦記著那個才九歲大的孩子。
他想著等手上這位叫梅寒杉的病患治好後,他就休個長假,先去看看這個孩子,再帶老婆孩子出去度假。
只是才過了三天,在八號那天中午,他就再次見到了李小河。
還是在急診室里。
他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麼,只全力挽救這個小小的生命。
可孩子傷的太重了,他最終還是沒能救下他。
孩子躺在急診的床上,彌留之際睜著眼望著劉蒼朮,嘴唇翕動。
劉蒼朮猜測孩子在說遺言,當即認真記住他的口型。
當時他並沒有看懂孩子的意思,不過等給孩子火化了遺體後,他就自己對照著那幾個口型拍了照片,然後一個個去拼湊那句話的可能性。
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且他還準備把孩子的遺體送回老家,所以他就抱著李小河的骨灰,踏上了去往李家村的路。
他出發的那天,正好是妻子宋嬋的生日。
他本想幫著對方過完生日再說,但宋嬋知道了事情原委後,也很心疼這個孩子,便讓他趕緊送孩子回家,入土為安。
如果孩子家裡還有不良於行的家人,也讓他留點錢,多少算盡點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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