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視頻電話。
是梅寒杉。
呂晚晚顫抖著手點擊接下,在看到屏幕上熟悉的那張臉後,她再也繃不住,徹底崩潰痛哭:「寒杉,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梅寒杉先前發了消息後,遲遲等不到回應,心裡很是不安,這才忍不住打了視頻。
此刻在屏幕上看到好友狼狽的樣子後,她的心臟更是差點停跳。
殺人?
怎麼會殺人?
她嚇得渾身打著冷顫,可看到呂晚晚崩潰無助的樣子,她還是勉強鎮定下來,說:「晚晚,你別怕,你先別怕。我馬上去找你!你等我!」
呂晚晚現在六神無主,什麼都想不到,甚至忘了梅寒杉昨天剛做了腿部手術。
聽到對方說要過來,她就像瞬間找到了主心骨,只一股腦地重重點頭,雙手捧著手機不敢放鬆一點。
梅寒杉沒耽誤時間。
她快速拿過床頭的耳機戴上,又費力地挪動著身體,想去抓不遠處的輪椅。
可夠不著,一個不小心,她還直接從床上滾落下去,視頻也被迫掛斷。
腿上撕裂的疼痛刻骨錐心,但梅寒杉只是悶哼一聲,死死咬著牙向前爬去。
終於抓到輪椅,她就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才勉勉強強坐到上面。
單是這些,就已經讓她筋疲力盡,渾身被冷汗浸濕。
但她剛坐好,就又準備給呂晚晚打去語音電話。
可電光火石間,她卻頓住。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抿唇,給自己之前用的一個手機號,一連撥打了三次電話。
那手機號還有話費,只是她已經有一個學期沒用過了。
這期間,她還穿好了外套,戴上了帽子,做了簡單的偽裝。
而後她又將自己之前這個號改了備註,改成了「呂晚晚」。
做完這些,她一邊操控電動輪椅朝外走,一邊給呂晚晚撥去語音電話。
呂晚晚第一時間接起來,聲音顫抖:「寒杉!你沒事吧?」
「我沒事。」梅寒杉柔聲安慰道:「別怕晚晚,我馬上就去找你。」
她溫柔冷靜的聲音讓呂晚晚也勉強找回一些理智,但也只是一絲。
呂晚晚現在只敢躲在牆邊,根本不敢看地上的那幾人,怕對上她們怨毒的雙眼。
梅寒杉用最快的速度來到呂晚晚家,坐上電梯。
老小區的電梯運行很慢,也沒有信號,她和呂晚晚的通話被迫掛斷。
她趁機捋了捋思緒,剛才來的路上,她已經想了很多。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晚晚一定不會是主動殺人的,很可能是正當防衛,頂多算是防衛過當。
現在晚晚還沒滿十八周歲,加上主動自首,說不定會判的更少。
但即便如此,晚晚的未來也算是毀了。
她是要成為大舞蹈家的,而且她還有姥姥姥爺要照顧,怎麼可以背上這樣的污點?
梅寒杉緊緊攥著手機,視線落在逐漸上升的電梯樓層上。
她眸光堅定,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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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審訊室內。
呂晚晚眼淚汩汩流下,她狼狽地擦了一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
「我太害怕了,我怕她們真的會弄斷我的腿,劃傷我的臉。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我就那樣一下一下把刀刺在她們身上......」
她掩面痛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想自首的,我想再陪姥姥姥爺一下午,我真的是想自首的!」
她太知道失去至親是什麼感受了,她不敢想姥姥姥爺知道這件事會怎麼樣。
可夏依白她們的父母家人呢?
他們也該很痛心吧?
所以,即便夏依白她們那麼可惡,那麼魔鬼,可呂晚晚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殺死她們。
趙警官微微蹙眉,無聲地嘆了口氣後道:「那你今天見過梅寒杉嗎?」
呂晚晚一頓,有些茫然地看向他們,說:「我、我見過。我殺了人之後太害怕了,就想見見她。」
「但她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呂晚晚急道,「我沒告訴她我殺了人,我只是說我想她了,其實就是想和她道個別,畢竟我想明天就自首,以後很難再和她見面。」
包庇罪。
她不能讓梅寒杉被她牽扯進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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