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身形纖瘦的男人,眼角狹長上挑,雙頰畫著桃粉色的腮紅,嘴唇也是又薄又長,唇角向上彎起一抹奇異的弧度。
幾乎是一打眼,固慈就將其與狐狸聯繫到了一起。
那禮生對上固慈的視線後笑意更甚,尖著嗓子大喊道:「禮成!送入洞房!」
所有人都在歡呼,而固慈也看到一位小廝打扮的少年湊近他,笑吟吟道:「少爺,小的給您二位領路。」
固慈頷首,側頭看了眼自己的「新娘」。
見對方被蓋頭遮擋著視線走的很小心,固慈便伸出手去,輕聲道:「我牽著你。」
新娘微微一頓,而後略羞怯地伸出手。
骨節分明的大手比固慈的手大了一圈,但放在他掌心時卻又好似真的羞赧,小心翼翼。
固慈:「......」
他下意識朝對方的臉看去,但只看到了蓋頭上的鴛鴦戲水。
不給固慈多想的機會,他就被小廝領著出了前廳,順著連廊一路向前,跨過兩道門後,終於來到了一間富麗堂皇的院子。
院子裡掛滿了紅綢和燈籠,到處都貼著「囍」字。
固慈和新娘進入臥房內,兩人端坐在床邊。
隔著一張長桌,是來鬧洞房湊熱鬧的人,固慈一個都不認識,但按照幻境的設定,這些應該都是他的親友。
在眾人的起鬨聲中,喜娘進行了一系列的儀式。
比如同吃一碗餃子,比如喝下合卺酒,再比如結髮。
當固慈和新娘都被剪下一縷髮絲,用紅繩綁在一起的時候,固慈心裡有種很怪異的感覺。
好似這鬧劇一般的婚禮,本就是真實。
這個念頭一出現,固慈心中就是一凜。
他的視線不由得落在自己被剪下來的髮絲上,是這個行為讓他差點被迷惑嗎?
又是一陣鬧騰後,眾人才全都離開,同時也將固慈帶了出去。
新郎嘛,總要罐兩壺酒才算。
固慈被眾人推搡著向外走去,下意識回頭看向「新娘」,就見對方端坐在床邊,一動未動。
怎麼回事?
難道只有他自己沒被迷惑嗎?
固慈心頭微沉,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有點難辦了。
眼下他手中沒有任何信息,貿然打破幻境不僅會打草驚蛇找不到韓憲和鬼王,還可能會傷到身陷幻覺中的人。
這個身陷幻覺中的人,自然就是諺世,也是固慈現在的「新娘」。
雖然固慈覺得以諺世的能力,會陷入幻境很不可思議,但現在他也只能做最壞的打算,繼續偽裝然後儘量找到更多線索,好想辦法喚醒諺世,並找出韓憲和那位鬼王。
因而此刻的固慈並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而是順從地跟著眾人回到前院。
剛回到前院,一路跟著他的小廝就小聲對他耳語道:「少爺您放心喝,喝不動了就裝醉,小的扶您回去洞房花燭。」
固慈沖他笑著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小廝便也笑眯眯陪著他四處敬酒。
固慈看似敬酒,其實是在觀察這裡的一切,包括席上的人。
首先是席面,菜品很是豐富,完全就是大戶人家才能出得起的樣子,而在場賓客也無不是穿金戴銀。
幻境與夢境不一樣,需要有真實依據,且必須是幻境主人親身經歷過的場景。
所以說,幻境的主人也經歷過這樣一場大婚。
只是不知道在這場婚禮中,幻境的主人是什麼身份?
是新郎新娘這樣親身參與的人,還是賓客、小廝和丫鬟這樣的旁觀者?
固慈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一切,越看越覺得心驚。
因為這一切都太真實了。
好似這些桌椅碗筷,這些美酒佳肴,甚至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真實存在的。
這要麼就是幻境的主人厲害到了一定程度,要麼這一切就是真實存在的!
固慈沒見過狐族的幻術,所以不清楚鬼狐王的幻術是否已經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但這一點,也讓固慈行事說話都更謹慎了一些。
而看到固慈過來敬酒時,桌上的賓客們便都歡呼調笑,一口一個「新郎官」地與他碰杯飲酒。
固慈沒遇到過這種場景,但他也並不是之前那個對什麼都懵懵懂懂的小陰差,因而他表現的還算輕鬆,甚至可以說是如魚得水。
「這位是張員外和髮妻。」小廝在固慈身側輕聲介紹。
固慈便笑著和一位胖乎乎的男人碰杯道:「張員外,難得你有空親自過來,一定玩的盡興。這杯我幹了,有什麼照顧不周的還請你多擔待。」
「固少爺您真是折煞在下了。」張員外笑的一臉諂媚,「您大喜的日子,我等自然盡興。」
固慈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並沒有弄虛作假,也沒有用術法蒸發杯中的酒,怕的就是躲在暗處或者明處的鬼王會看出他的清醒,到時候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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