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是陰謀論了,但人心難測,誰知道付鴻業有沒有真的這樣想過?
固慈想通了一切,但沒有在此刻說什麼。
他只是和諺世,還有桑泉止戈對了對視線,他們便知道固慈應該是猜到了什麼,見他不開口,幾人便也沒有問,都沉默著。
現在這個情況,或許該讓付家人自己打破僵局。
付忘川喉結滾動,幾次想開口,但嗓子就像堵了什麼,哽咽著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一個個看過站在對面的家人。
曾經最親近的家人,現在都變得那樣陌生,那樣可怖。
「這到底是怎麼了?」他啞聲哽咽,聲音低到幾乎於無,被風一吹更是縹緲,但在場所有人都聽清了。
固慈他們身為外人,不好說什麼。
但原因不過那幾樣。
為權,為利,為名,或者為了自己以及家人能過的更好。
欲望,是一切的起點,也會將一切引向墳墓。
付檀還保持著死去時的樣子,心智卻比那時更低下,像剛出生的幼童和小動物般懵懂。
她生前聽不到,說不出,但現在她卻能通過自身的力量感受。
她能感受到付忘川的情緒,也感受到了他的疑惑。
只是太深奧了,她回答不了,解釋不了。
可她又似乎記得付忘川這個哥哥,因而對於他的疑惑她很是上心,苦思冥想中她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
付思淼喉結滾動,別過視線。
他不敢去看弟弟眼裡的痛苦和絕望,不敢去面對他那樣失望和悲傷的情緒,因而早就能獨當一面的付總,此刻卻像個膽小鬼,選擇逃避這一切。
他不敢面對弟弟,更不敢回頭去看懵懂的妹妹。
他只想沉默著,當一個縮頭烏龜。
付鴻業摸摸女兒的頭,神情溫和慈愛,如同兄妹三人記憶中如出一轍。
父親沒變過,只是他們從沒認清真正的父親罷了。
這一刻,付忘川忽然覺得所謂的答案並不重要。
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註定要一次次失去自己珍視的東西,無論是最好的朋友,還是最親密的家人,最後都會離他而去。
就像他小學畢業那年出遊去渭省,無意間在泗水縣城街邊算的一卦。
當時他正和荀耀在街邊吃涼麵,就見那老道主動湊了過來,在他們桌邊坐下來。
對方穿著一身破舊道袍,雙眼灰白,腿腳也不利索。
他說自己是因為窺探天機,說破了一個人的命格,使對方機緣巧合逆天改命,這才遭到天譴瞎了眼睛。
老道用一雙灰白的眼睛看著付忘川,打量許久後才說付忘川和那位貴人血脈相連,貴不可言。
不過話音一轉,他又說付忘川命硬,最後一定會落到孤家寡人的地步。
還說如果付忘川能一直積極做善事,或許能抵消自己身上的命格和家人作孽帶來的罪孽,落得個善終。
「老道算了大半輩子的命,卻差點死在一句天機之下。」道長只坐了這一會,說完該說的,便又起身慢吞吞朝著遠處走,邊走邊搖頭嘆息。
「真是造孽呦......」他喃喃著。
想到害他如此的人,會有一個克親命格的兒子,他本該開心,但這孩子又何嘗不是無辜者?
老道也只是覺得這件事與自己脫不開關係,這孩子的命運也過於坎坷,這才出言提醒,希望對方能聽進去。
「不算了,不算了。」他長長嘆氣,又轉而露出笑顏,「這個點阿樹也該回來了,不知道這次帶不帶女朋友回來。」
都那麼大人了還不操心婚事,趕緊結婚給他生個孫子才是正經。
等有了孫子,老道想著就給孩子起名叫小河,李小河。
付忘川和荀耀當時年紀小,又一直在軍事化管理的學校就讀,社交能力很差。
因而兩人只以為老道精神可能不太正常,所以對他說的那些冒犯的話都沒往心裡去,人走後兩人還唏噓了下,覺得老人家挺可憐。
當然對於老道的提醒,兩人也沒當回事。
只是那之後沒多久,付檀就死了。
付忘川雖然知道那屬於封建迷信,可妹妹死後,他總覺得會不會是因為他命硬,剋死了妹妹。
而且他想過自己一次次做妹妹向他求救的噩夢,會不會也是因為這點?
因而他從那時候起就開始做善事,無論是捐款,還是去院送溫暖,又或者是在身邊的小事上,能做好事,他就去做。
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身邊人都好好的,他便也不再去想命不命的事。
可就在這時,荀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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