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那句話，受不了就分手。」江淺試圖甩開他的手，但力量懸殊，沒掙開，「放手。」

「對不起小淺，我不應該跟你發脾氣。」一提到分手這兩個字，林與馳酒醒大半，徹底慌了，沒鬆手，直接打算去抱自己女朋友，「我來的時候就是太著急了，我也不想這樣的，小淺，你知道我平時對你很好，真的對不起。」

江淺躲開，又上了個台階，和他拉開距離，「林與馳，我很忙，沒時間陪你在這無理取鬧。」

聞言，林與馳有點挫敗，「我只是關心你，作為男朋友，想知道自己女朋友去了哪裡，不是很正常嗎？」

「你也可以不是我男朋友。」

林與馳抓住她的手忽然鬆了，手臂上灼熱溫度在陰涼環境中緩慢消散。

「鬧夠了嗎？」

江淺沒等他回答，轉身之際，頭都沒回留下一句：「鬧夠就滾。」

……

儘管不是大夜班，江淺回出租屋時也接近凌晨兩點。

衛生間熱水器是老式太陽能，現下，陽光都沒了，根本找不到熱水。

上床前，江淺只把臉上的妝卸了。

這間臥室很小，床只能靠著窗邊才能擺的下，拉上窗簾，風順著窗戶縫慢慢往裡滲，能吹透一層薄被子。

關燈前，江淺靠著牆看了會微信。

最近消息是林與馳發來的，十幾條語音，江淺甚至都沒耐心轉文字。

被壓在後面的，還有家裡的消息，五小時前的。

江淺猶豫了一秒鐘，繼而點開。

【江媽】：淺淺，今天元旦，你是不是還在小叔公司加班。

【江媽】：平時就算工作忙也得注意休息，過年也不回來嗎？

最後墊底的是她沒接到的視頻通話和五百塊轉帳。

【江淺】：不了。

她把錢原路退回。

那邊沒有音信，這個時間，二老應該睡了。

揉著太陽穴，江淺關掉手機屏幕，隨即抬手拉窗簾，視線上移，透過薄薄的紗，她的目光一怔，定格在樓底的人影上。

林與馳還沒走。

室外，一束明亮的燈光照到泥濘路面，坑坑窪窪中積水被壓著濺起，入眼是輛深黑色的賓利。

在混沌黑夜中停下，車燈沒關，猛烈強光剛好落在林與馳身上。

意識本就模糊的人抬起手，往前踉蹌了兩步，不耐煩出聲，「靠，誰拿大燈閃我。」

樓上，以為是林與馳家裡派車來接他，江淺挑開窗簾的手正準備放下。

在視線斂下的前一秒，遠處，後排門打開，目光中多出一雙黑色皮鞋，落在一處磨沒的停車線上。

微弱燈光中一張精緻側臉，輪廓鮮明。

門被隨意甩上那一刻，男人用手系西裝外套上的銀色扣子。

樓上，江淺手上動作一頓，驚訝於紀祈川怎麼來了？

夜色寂寥，他抱著雙臂倚靠在車邊，視線落在林與馳那個方向，氣質與周遭格格不入。

突如其來的，男人側目，下巴微揚起，深邃的眼眸撞到樓上的視線。

隔著段距離，四目相對。

他像是早就知道江淺在看，一下就對得上。

透過四四方方的小窗，紀祈川的目光似乎停在她身上很久。

最後，是江淺放下手中的紗簾，只留微小縫隙，阻隔斷兩人的視線。

自從見到來人後，林與馳氣焰一秒被澆滅，只剩狼狽和低落。

紀祈川挑眉，緩緩收回視線，問旁邊人，「分手了？」

林與馳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聞言，紀祈川在眼前人身上仔細打量，緊抿著唇，沒作聲。

臨了，依依不捨地抬頭看了眼，最終嘆氣，灰溜溜走向車門邊，「紀哥，走吧。」

「你先上車，」紀祈川眼神示意他往前面坐，單手抬起，掌心攤到他面前，「手機給我。」

林與馳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遞出去了，「啊？」

手機在他掌心轉了兩圈，「剛才來這邊路上，老爺子給我打電話，說是你爸媽關心兒子怎麼還沒回去。」

林與馳為愛買醉，早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了，現下也有點後怕，「那我沒去的事……」

「估計都知道了。」紀祈川又重新把手機遞迴去，懶懶掀起眼皮，示意他，「要不你親自跟他們說。」

當事人立馬拉開副駕駛車門，留下「不了」兩個字，迅速關門。

他回家之後肯定是免不了一頓罵，他得提前想想說辭，不想提前語無倫次被罵。

林與馳是喝醉了，不是喝傻了。

總歸，二老肯定不會難為紀祈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