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招惹高嶺之花後她跑路了 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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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覺著這動作有些過於曖昧,如夢初醒般縮手,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遞給她。

千提抬手接過手帕,拭去臉上淚痕。攥著手帕的手微微收緊,她仰頭看他,眼中還泛著盈盈的淚光。

三年前姜國與北敵談和失敗,和親之事作廢,大戰持續數月,最後姜國掃清內亂,憑藉易守難攻的地勢擊退敵軍。

她沒嫁去那等僻涼之地,卻也躲不了去和親的命運,如今被指給國師,竟不知是福是禍。

見千提不說話,封易初也不多做詢問,只微微嘆了口氣,單膝跪地,幫她脫下襪子,又從袖中取出藥油一點一點抹在她腫脹的腳上。動作極輕,不曾將她弄疼分毫。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千提抬眸凝視他良久,到底沒將心中真實想法說出口。

就算說了又能怎麼樣呢?

倘若那天晚上喝醉酒被壞人欺負的是個尋常女子,倘若今日在國師府被守衛追著跳水自縊的是個普通姑娘,他也會毫不猶豫出手相助。

他對她所有的好,不是因為她有什麼不同,只是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人。

千提吸了吸鼻子,道:「我只是想景秋了。」

「景秋?就是三年前與你一同來京都那個?」封易初給她塗藥的手一頓,倒是想起來,國公受傷倒地時,旁邊確實還有個侍女。

那姑娘倒在血泊中,因失血過多而變得奄奄一息,連呼吸脈搏都極其微弱,不仔細探根本探不出來。想來千提是以為她死了才不得已將她丟下,否則憑她的性子,不論如何也要將人帶走的。

「是。」千提攥著手帕的手微微發抖。一張口,眼淚又嘩啦嘩啦地流了下來,她哽咽著,聲音也有些發顫:「到底是我害了她,也不知道國師那狗賊會不會對她鞭屍……」

「?」封易初張了張嘴,深邃如淵的眸子在火光下閃爍著幾分不明的深意。他微微抬眸,眼尾處似是染上一抹極淡的溫柔,可轉眼間,又被清冷的霧氣所掩蓋:

「我倒是聽說,那位為公主陪嫁的侍女並未死,如今在國師府中好好躺著呢。」

「那狗賊有這好心?!」千提本就燒得通紅的臉頰因生氣而更加漲紅,音調不自覺拔高:

「我走時分明探過,景秋已沒了鼻息。那狗賊分明是故意將假消息傳出,想引我回去!呸!老奸巨猾!」

她一口一個「狗賊」罵得激動,全然不曾注意到封易初愈發難看的臉色。

罵著罵著,她聲音又小了許多。

倘若是真的呢……倘若景秋真的沒死呢?

千提攥著手帕的手微微泛白。

八歲那年冬天,母后病重,她隨乳娘去宮外寺廟祈福。彼時景秋與她一般大,只著一件單衣跪在路口,旁邊躺著位重病的少年,正是她哥哥。

千提心中不忍,想將兩人撿回宮中。乳娘的視線停在少年身上好一會兒,似乎有些犯難:「公主,將個男子帶回……怕是有些不妥……」

千提已上前將景秋從地上扶起來了,聽見這話,不曾深思,只道:「有什麼不妥的?皇姐宮裡不是養了許多面首嗎?大不了讓他當我的面首就是,我又不是養不起。」

於是她有了她的第一個面首,雖然沒過兩月,他還是病死了。臨死前,少年將景秋託付給她,此後十年間,景秋不曾離開她一天。

如果她真的沒死呢?

千提擦了擦眼淚,心中有些動容。

「反正本也打算回國師府的,藉此一探究竟吧。」若是那狗東西連死人都要利用,她定要打爆他的狗頭。

千提深吸一口氣,抬眸看向窗外,卻只看到一層微微發黃的窗紙,像一塊大大的燒餅糊在上面,將月色擋得嚴嚴實實。

燒餅……

千提摸摸肚子,突然覺著有些餓。

往常都是有宮女準時為她備好菜餚的,就算是偷跑出宮玩的時候,景秋也會及時安排好一切,不會讓她餓肚子。

今日成親,她被迫起了個大早,因著這邊禮儀,什麼都不曾吃過。本指望著趁國師不在的時候偷偷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卻發生了那樣的事。好不容易逃出國師府,卻又發了燒,渾渾噩噩地睡到月上中天。

一整天下來,除卻在婚房中匆匆忙忙咽下的幾口燒雞外,她再沒吃過別的東西。

「阿初……」飢餓在一瞬間泛濫成災。千提掌心輕輕揉著早已餓扁的肚皮,對上封易初那張被她罵得面色極為難看的臉龐,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好試探性問:

「你……你餓嗎?」

「不餓。」琥珀色的藥酒在掌心揉開,封易初輕輕握住她的腳踝,指腹發力為她傷處按摩,連頭都不抬。

他倒是被她罵飽了,如今一點食慾都沒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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