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懷舟滿臉錯愕,下意識地向前傾身,想要將千提的神色看得更清楚些,千提卻將頭垂得更低了。
自從放棄殺國師後,她便一直不敢回米鋪與凌昔會面,更不知如何向皇叔、向父皇交代。如今……終於還是逃不掉了嗎?
髮絲如墨般滑落,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她緊緊攥著裙角,發出悶悶的聲音:
「他什麼都不曾做過……若真有日,他想做什麼……我會在一切開始前動手的……」
「公主……」懷舟神色複雜,語氣中帶著一絲苦澀,緩緩開口:「陛下讓您和國師好好過日子。」
「嗯?!」千提猛地抬眸:「可是之前,不是讓我……」
「之前?可是有人給公主傳達過什麼消息?」懷舟眉頭擰成個結,敏銳地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他微微傾身,壓低了聲音道:
「雖然我入朝為官的時間不長,但自公主來此和親後,鯉朝對姜國提供了不少幫助。照目前局勢,陛下不可能貿然讓公主刺殺國師,自掘墳墓。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
「這……」
冷風愈發猛烈,呼嘯著透過窗欞鑽進屋內,寒意瞬間瀰漫開來,讓屋內溫度驟降。千提卻渾然不覺,緊緊攥著裙擺,手心早已滲出一層冷汗,指尖冰涼。
若真如小八所言,父皇從未有此打算,那先前讓她刺殺國師的命令又從何而來?究竟是凌昔從中作梗,還是皇叔另有圖謀?
「取紙筆來。」千提頓了頓,壓低了聲音。
無數的疑問在她腦海中翻湧,攪得她心煩意亂。待懷舟攜紙筆重新進來,她才回過神,以筆蘸了墨,在紙上款款書寫。
窗外,鉛灰色的雲層將天空壓得愈發低矮,細密的雨點自天空飄落,又被狂風裹挾著從窗欞飄入屋內,幾點落在千提的手背上。
絲絲冷意順著肌膚侵入骨髓,千提下意識地往裡邊挪了挪,避開這煩人的雨點,待將書信寫好,才緩緩擱下筆,紙疊好交到懷舟手中。
「這封信,你務必親手交給父皇。」千提沉聲開口。皇叔自幼待她極好,如若不是萬不得已,她不想懷疑他。
見懷舟將信收起,她狂跳不止的心臟才逐漸安定下來:「你此番來京都,應當還有別的目的吧?」
「公主聰慧。」懷舟溫和地回應:「秘密將一樣東西自大鯉運往姜國。至於這東西是什麼,恕臣不能告知殿下。」
「我知道,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千提輕聲應道。
房內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唯有窗外風雨的喧囂愈發猛烈,天空黑沉沉的,讓她分不清現在是什麼時辰。
這會兒……阿初從宮裡出來了嗎?待她回去,又該如何向他解釋自己為何失約呢?
千提靜靜地等了一會兒,見懷舟似乎再無別的話要說,這才輕輕開口:
「乳娘……可還好?」
「蓮姨挺好的,公主不在,她出了宮,在城外種種地,或是做些手藝活,日子雖平淡,卻也安穩。一月前她還帶著新做的板栗酥來尋我,話里話外的,對公主很是惦念。」懷舟耐心講述著,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
「如此便好。」千提輕輕點頭。和親,換來百姓安居樂業,她已經滿足了,能恰好嫁給自己中意的人,便更是得蒼天垂憐。
千提眸光落在懷舟身上,接著問道:「你何時離開京都?」
「明日午時。」
明日午時嗎?千提微微抿唇,想起房中那件還未完成的袍子,若是今夜抓緊趕工,或許能在他離開前縫好,讓他帶給乳娘。
窗下街道上,一位白衣的少年趁著油紙傘匆匆而來,謫仙般的身影撞入懷舟眼中,懷舟不動聲色地將視線從窗外挪開。
千提不曾注意他這般異樣,只輕聲道:「好,明日,我為你送行。」
說罷,她轉身欲走。
懷舟卻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猛地起身,快步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他掌心溫熱,讓千提腳下動作一停。
「公主,他如此對你,我帶你離開這處,回姜國,可好?」
聲音微微顫抖,訴說的是他隱忍多年不敢言說的情誼。
千提緩緩回眸,從前她與他相處起來甚是愉快,如今卻被他熾熱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她張了張嘴,試圖拒絕:
「我是想與你回姜國……」
一個「可」字還未說出口,突然,「啪嗒」一聲脆響自房外傳來,打斷了她的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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