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瓔不語,只是對她微笑。
倒是那先前絮叨著數落人的阿婆招呼她:「姑娘,冬日冷寒,進來喝口熱湯吧。」
童霜玉沒有回應。
林琬瓔倒是不怕,無所謂模樣的聳聳肩,「反正你也不打算在這裡對我動手——在你們那兒待了好幾天,連口熱飯都吃不上,不管你要做什麼,都等我吃完了再說。」
童霜玉沉默片刻,邁步走入到草棚里去,在林琬瓔對面的位置坐下。
雖然是半開放的空間,但是草棚畢竟擋風,坐下後便感覺周遭空氣的流動止息不少,寒冷也被棚中漸漸氤氳起來的白色霧氣侵占,化作溫暖的,帶著油香味道的水汽。
相比於童霜玉,林琬瓔倒是更自在些。
她十分自來熟的將板凳搬到阿婆煮湯的鍋爐旁,伸手烤火,偶爾扔一些乾枯的樹枝進去,保持火苗的旺盛狀態。
甚至於還同那位阿婆聊了起來。
「阿婆,我上次就想問了,這客棧只你一個人操持?」
「是啊。」老阿婆揉著手上的麵團道。
「上次就說了,這裡荒林無人的,就算為了有過路的人能喝一口熱湯,吃一口熱飯,有個歇腳的地方——可您一個人,終究還是許多地方有
所不便。非要守在這裡,其實還有其他的原因吧?」
「哦?」老阿婆看了林琬瓔一眼,神色有些驚訝,抬手虛虛在她腦門彈了一下,「你這丫頭,倒是鬼精明。老婆子我在這裡守了三十年了,確實有些原因……」
「老婆子的女兒啊,當年就是在這裡失蹤的,我一直守在這裡,便盼著有一日能夠再見到她……哪怕是見一面也好。」
童霜玉微微掀眸,向著兩人的方向看過去。
便聽見林琬瓔冷不丁的開口:「都這麼多年了,萬一她死了呢?」
「死了?」老阿婆目光看向頭頂月亮,聲音蒼老卻不悲傷,「死了也好啊,也算是一種結果,讓我不必再繼續抱著一線希望等待煎熬。」
兩人後面又隨意聊了些其他的,童霜玉幾都沒有聽進去。
等到湯好了,爐子上的油餅也烙好,老阿婆這才解了圍裙,打著哈欠回屋裡去:「兩個丫頭,你們自己吃吧,吃完記得給老婆子收拾好……」
客棧的門發出吱呀的聲響,刺耳的擰轉之後,只剩下閉合後的寂靜。
沒有了其他雜亂的聲音,風聲在這一刻終於得以入耳,呼呼獵獵。
「來一碗?」林琬瓔舀了一碗湯,放在童霜玉的面前。
童霜玉沒有動,她又去給自己舀了一碗,然後將鍋里剛烙好的油餅掀出來,切成大塊,堆放在盤子裡。
又執著的去旁邊鹹菜罈子里挖了兩勺鹹菜。
少女大大咧咧的在桌邊坐下,盤子擺放在桌上,「嘗嘗,這個阿婆的小鹹菜可好吃了,配油餅更佳。」
童霜玉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湯碗,蹙眉:「你在磨蹭什麼?」
「沒有磨蹭什麼。」林琬瓔夾起一塊油餅,往裡面卷了兩根鹹菜,「我只是想喘口氣兒,停下來歇一歇。」
「我知道你討厭我。」她咬了一口油餅,又喝了一口湯,將口中咀嚼的食物吞咽下去,「你從見我的第一面就討厭我,想殺我——雖然我平靜地接受這件事了,但還是忍不住好奇背後的原因。」
「反正現在我不跑,你也不動手,不如聊聊天,消磨一下時間,也算滿足我的好奇心。」
童霜玉不語。
林琬瓔也不在乎,繼續咬著油餅,一邊吃一邊喝。
等到她吃下第三塊油餅的時候,童霜玉才緩慢開口,「我確實討厭你。」
「直到你名字的時候,我便難以萌生出好感,見到你本人的時候,更是萌生出殺意。」
「可是為什麼呢?」林琬瓔咬著筷子不解,「畢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太歲淵懸崖之前咱倆從沒有過交集,更不要說我得罪你這種事情吧?」
「你確實沒有得罪我。」童霜玉閉上眼睛,「但是若論因果,也算不上清白。即便我不對你出手,難道日後,再相碰面,你就會放過我嗎?」
「日後的算日後的。」林琬瓔道,「你先對我出手,種下惡因,卻必定會得到惡果。」
「在惡果回報之前把你解決掉,便不會再有了。」
「說起來還蠻自信的,可是你好像……並沒有能夠完全解決我的能力。」林琬瓔撐著臉道,「太歲淵上,滄極宗內,奇物樓里,甚至於魔域之中,每一次的交鋒,對比起來似乎都是我勝呢。」
「所以我現在更討厭你了。」童霜玉端起面前湯碗,平靜的喝了一口。
「哈哈哈。」林琬瓔笑起來,似乎十分開心。
她筷子抵著碗心,「所以到底是為什麼呢?我真的很想知道,虛心求教。」
「……」童霜玉沉默了一瞬,「我夢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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