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驍,你帶小鶴走。」
她自然是不願意走的。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像是一場巨大變故,猝不及防反應與理解。
但竇沉驍對於兄長這一條命令卻執行得無比堅定。
少年反手在她的後頸砍下,將她打暈,然後帶著她從院牆後方離開。
一路昏昏沉沉,等到再恢復意識的時候,童霜玉發現自己已經深處一個陌生的環境。
周遭是高大的樹木,密林遮擋天日,景色隨著少年的奔跑而變幻,藏在衣襟之中被擠碎的葫蘆酥散發出甜絲絲的油腥香氣。
「竇……沉曉。」
童霜玉艱難的抬起頭,感覺後頸仍是沉痛,手指抓住他的衣領。
「兄長……兄長呢?」
少年的嘴巴一向輕快滑舌,平日裡總是狡辯哄騙個不停,此刻卻罕見的沉默,一個字也不說,只是背著她向前奔跑。
風颳過臉面,童霜玉感受到順著眼眶流落下來的淚水,渾身發冷。
她抓緊了那一角攥在手心的衣領。
「放我下來,竇沉驍。」
竇沉驍不答。
少年仿佛沒聽到般,仍舊一路向前。
童霜玉反手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突如其來的劇痛襲擊臉頰,即便有所防備,竇沉驍還是嘶了口冷氣,沒忍住泄出聲來。
黑色的靈息瞬間迸發,纏繞住童霜玉的手,試圖讓她安定下來。
而童霜玉則屈膝一腳踹在他的腰側,兩人重心不穩,俱向地面摔倒下去。
黑色的靈息將童霜玉的雙手束縛在身後,竇沉驍翻了個滾爬起身來,右手手指拭去唇角溢出的一抹血絲。
他的眼睛微微有些發紅,仍舊沒說話,邁步向童霜玉的方向走過去。
卻被踢中小腿。
「放開我!」童霜玉瘋了一樣喊,「竇沉驍,你放開我,我要回去找兄長!」
竇沉驍仿佛沒聽見,只繞開傾身去抱她,心口結結實實挨了一腳。
兩人再度各自倒地,分散開來。
「小鶴。」這一次竇沉驍沒有再試圖向前。
他坐在地上,保持著摔落下來的位置,聲音沉沉道,「兄長讓我帶你離開。」
「什麼離開!」童霜玉嘶啞著哭喊道,「那是我哥,我世上最後一個親人了!我要回去!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但是兄長讓我帶你走。」竇沉驍說。
「我不走!我要回去!」童霜玉道,「我要回去!」
竇沉驍聽著她的哭喊,半晌後站立起身,「抱歉,小鶴,只要我活著,便不會讓你回去。」
他走向她,打算再度以手刀將她打暈。
但童霜玉在方才哭喊的過程中,已經借周遭的力量將身後束縛著自己的靈息破開。
她從地上暴起,拳縫之間夾雜入身體內所能夠調動的全部靈力,向竇沉驍兇狠攻去。
便猶如過往交鋒的數次,兩人扭打在一起。
沒有花哨的咒訣術法,沒有絢爛的招式武技,仍舊是最普通,最原始的拳腳動作。
卻夾雜了能夠自體內凝聚而出的所有兇狠力量。
竇沉驍生生挨了童霜玉一拳,咽下喉間漫上的腥甜,終於動手,以同樣兇狠的拳腳歸還回去。
那一戰,童霜玉敗了。
她躺在地上,身上的骨骼碎裂數處,一點兒力氣也沒有,更遑論再爬起來,再揮動拳頭。
而竇沉驍也傷得不輕。
他如狼一般,在旁側盯著她看了許久,確定她再沒有力量爬起來之後,才搖搖晃晃將她背起來,一步一步繼續向前走入深林之中。
那是童霜玉過得最為痛苦的一段時間。
兩個人幾乎不說話,相對之時只有無言的沉默。竇沉驍背著她走了一天,夜幕降臨的時候,將她安置在一個有些潮濕的山洞裡,然後去找吃的。
他找回來的食物很駁雜,有兔子,山雞這樣的禽肉,也有青果,草葉這樣的植物,不管是什麼,童霜玉都會平靜的吃下去。
她也不在乎吃下去的究竟是什麼。
但是越往前走,周遭的地域便越荒涼,滿地碎石,連草木都沒有幾株。
他們走了七天,第七天的時候,竇沉驍把她放下來,從她衣襟里取出那個已經近乎被擠壓成碎渣的油紙包,當著她的面打開。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糕點早已鬆散,失去原本的味道。
竇沉驍盯著那碎渣看了片刻,遞到童霜玉面前。
童霜玉別過頭去。
她幾乎不想看到那包葫蘆酥,因為看到的瞬間便會讓她想起兄長。
若是她不要這一包葫蘆酥,或許也便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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