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親子餐廳吃過飯，下午繼續玩耍，club有一個四層高的滑梯，小月亮想玩，談敘舟為難：「等下次你爸爸帶你來的時候你玩行嗎？」

小月亮癟嘴。

談敘舟：「那你敢自己一個人玩嗎？」

小月亮眨眨眼，繼續癟嘴。

談敘舟恐高，凌意曉得的，這會見他一臉為難，她倒是有點幸災樂禍起來。

重逢以來，每次見他都是遊刃有餘的樣子，這會子終於多了幾分熟悉的活人感。

溝通未果，小月亮眼睫都已經濕潤，一顆小眼淚要掉不掉掛在眼邊，趴在談敘舟肩膀上，可憐極了，談敘舟又心疼又無奈。

「我陪你去玩好不好？」

凌意不忍心看見小姑娘掃興哭哭，試探性問道。

談敘舟和小月亮雙雙去看她。

回程路上，因為一起玩滑梯建立起來的革命友誼，小月亮姐姐姐姐叫個不停，甚至都不想坐安全座椅，想凌意抱著她，在談敘舟的嚴肅拒絕下才作罷。

到凌意家時，小月亮已經睡著，她下車，被談敘舟叫住。

地下車庫燈光黑暗，他打開車內照明燈，下車。

「凌意，今天謝謝你。小月亮很開心。」

「不客氣，小月亮很可愛。」

他走過去，伸手牽住她的手，凌意一驚，頓覺手心有薄漢溢出，他的手心溫熱，她微微掙扎，隨即感覺到手腕處一陣冰涼。

他垂眸看她，低聲：「我走了。」

她微微抬頭，在微亂的心跳節奏中和他對視。

談敘舟的皮囊當真是無可挑剔，車燈遙射，在他身後格出昏暗環境，他沒穿外套，毛衣長褲掩不住的溫潤，眼神認真看一個人的時候尤其，是叫人很容易沉溺的溫情。

想說什麼都已經忘記，凌意有片刻失神。

談敘舟沒有鬆開她的手，此時用力往胸前一帶，這個克制已久的擁抱終於得償所願。

他抬手環住她的背，微微用力，像是幼年時期在沙灘上，用力想要握住黃色的細沙。

「談敘舟。」

「嗯？」

「......你弄疼我了。」

他身體僵硬一瞬，隨即將人鬆開，後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抱歉。」

視線在她瑩白潤潔的臉上幾度流連，留下一句克制的再見。

黑色奔馳緩緩駛出地下車庫，紅色尾燈在轉角處徹底消失不見。

凌意抬手，藉由昏暗燈光，得以看見手腕上那條光芒暗閃的鑽石手鍊。

第二天，盛茹菡和凌厲來看她，吃飯的時候看見她纖細手腕上的手鍊，感嘆道：

「終於捨得開始打扮自己了！」

凌意喝湯的動作一頓，然後不動聲色拉下袖子，吃完飯回到房間，將手鍊摘下，放到抽屜深處。

非己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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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敘舟在周日下午將小月亮送回家，鄭之杭神清氣爽，一臉笑意抱著小月亮問：「在乾爹家開不開心？下次我們還去好不好？」

小月亮吃著談敘舟買的曲奇，點點頭，咿咿呀呀：「姐姐，姐姐。」

鄭之杭：「？」

「凌意。」

「周六我們一起帶著小月亮玩了。」談敘舟解釋。

鄭之杭：「速度夠快啊？什麼時候帶來家裡吃飯？」

「哎對了，當年凌意家裡發生的事兒你知道了嗎？」

鄭之杭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多半不知道，把小月亮交給許薇，將談敘舟帶入書房，「我也是上午剛聽人說起來，知道的不全......」

那天談敘舟從鄭之杭的書房出來，臉色灰白，在車內枯坐半天。

他點一根煙，修長手指搭在車窗，指尖猩紅點點，煙霧纏繞，車內人卻許久沒有動作。

菸灰落盡。

無力垂下的手幾分頹唐之感。

路上下起一場雨，起初綿綿細雨夾雜微風，不過十分鐘的光景，風力迅速加大，雨亦有了瓢潑之勢，空氣中夾雜黃沙塵土，能見度極速降低。

談敘舟一個急剎，堪堪停住，前車尾燈剎車燈亮起，喇叭聲環繞在耳邊。

差點追尾。

車載導航適時提醒：今日夜間，受西北大風天氣影響，城區部分地區將會出現暴雨和沙塵暴天氣，請廣大居民非必要不外出，出行注意安全。

也許極端天氣早就發出預警，是他自己沒有注意到。

只是此時，也沒有什麼能阻擋他了。

黑色奔馳打著雙閃，在沙塵和暴雨之中走走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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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意上午就看了天氣，得知有雨，便窩在家裡沒出門，她討厭雨天出行，空氣悶悶的，還會打濕褲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