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澄,你能不能幫幫我?現在只有你能幫我……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是……但是……」
「走吧。」江斯澄瞥開目光,沒有多說,叫她跟他走。
倆人去監控室看,看到喻香秀提了一個黑色塑膠袋出門,塑膠袋裡不知道裝了什麼,塞得鼓鼓的。
她沿著主幹道一直走,走出了監控範圍。
看到這裡,喻挽靈更慌了,只能看到這點好像也沒用,她都出門幾個小時了,哪裡知道她走去了哪裡?
江斯澄倒是很淡定,說前面還是物業的監控範圍,可以去找物業看監控。然後他交代了幾個人現在去附近先找,他帶喻挽靈去找物業。
去找物業的路上,江斯澄看她一副快急哭的樣子,感到不理解:「你難道看不出來,她領養你就是為了利用你嗎?她又不是你親媽,你為什麼對她的事這麼上心?」
喻挽靈怔怔地看著前方的路,說:「我的親爸親媽也沒有多愛我,他們只愛弟弟,後來他們都死了,我只能去伯父伯母家住……」說到這裡,她苦笑了一下,「住在別人家也挺不好受的,幹什麼都得看別人的眼色,很怕自己給他們添麻煩。我記得有一次,冬天的時候吧,我提了半桶開水去廁所洗澡……哦……你沒在鄉下生活過,可能不知道,我們那時候用的不是熱水器,是用鍋爐燒水,燒開就把水舀到桶里,然後提著桶去廁所兌冷水洗。鄉下用水也跟城裡不一樣,需要提前蓄水,把井裡的水蓄到水箱裡再用。我洗澡的時候水箱已經沒水了,但是我不知道,結果到廁所脫光了衣服才發現水龍頭放不出水,我又不好意思麻煩他們幫我提冷水,只好蹲在旁邊等,等水放涼。他們家的廁所是建在外面的,窗戶就對著田,所以廁所里超級冷,特別是冷風吹進來的時候,凍得我總發抖……唉,那時候我就好想爸爸媽媽,一邊洗澡一邊掉眼淚。」
倆人沿著綿延不斷的路燈一直走,一個人輕輕地說,另一人靜靜地聽。
江斯澄立馬想到了她背上的傷,忍不住問:「所以你後背那些傷,也是在你伯母家弄的吧?」
「嗯,是我堂哥堂姐扎的。」喻挽靈不想回憶那段痛苦的往事,輕描淡寫一句帶過,沒有多提。
她低頭看地面成雙的斜影,打趣地說:「雖然我的後背不是你扎的,但是他們確實是在模仿你,這也算不算特別的『緣分』?」
江斯澄沒接話。
喻挽靈繼續說:「在來你們家之前,其實我也大概猜到了媽媽領養我的原因,看名字都看得出來,姐姐是『喻靈』,我叫『喻挽靈』……但是她也確實對我很好,她帶我走出了那個重男輕女的地方,而且她總是鼓勵我要自己多思考,自己做決定。如果不是她,我現在肯定已經結婚生孩子了,不要說讀大學,上高中都可能是種妄想。我知道喻靈姐姐的事是她的心結,她有她的私心,但是真的對我也不差,我還是想代替喻靈姐姐,照顧好媽媽的後半生。」
看到江斯澄的眼神依舊是滿滿的不理解,喻挽靈淺笑了一下,語氣卻苦澀,「你應該體會不到這種感覺……就是在你陷入黑暗的時候,突然有人拉你一把,你就會想一直抓著這個人再也不想放手。體會過幸福的感覺,就不想再過回原來那種灰暗的生活了。」
這句話讓一直靜靜聆聽的他側目看她,眼神若有所思。
喻挽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轉移話題,她想起自己還有件事想問他呢。
「江斯澄……有件事情我想知道,其實我和我媽留在你家住,也會給你添麻煩。我知道你不會浪費時間精力去做沒用的事,所以請你直接告訴我,你留我們……有沒有其他的條件?比如……需不需要我們做什麼?」
江斯澄掃她一眼,嗤笑:「就你們?能給我什麼?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喻挽靈別開臉,沒說話。
剩下的路程,兩個人誰都沒說話了,氣氛有點尷尬。
倆人找到物業,物業這邊非常配合地給他們展示監控幫他們一起找人。
大家細細查閱了一下監控,喻挽靈頓時鬆了一口氣。
通過監控發現:喻香秀並沒有走太遠,她沿著主幹道一直走,然後拐進小路,去了人工河旁邊的一個角落,監控顯示她現在還坐在那兒。
喻挽靈火急火燎趕到喻香秀所在的地點,看見她佝僂著背,安靜地面對河流坐著。
喻挽靈放輕腳步,慢慢走進她,走到距她幾步之遙的地方,終於看清了地上有一堆已經燒乾的灰燼。
聽到腳步聲,喻香秀僵硬地轉過腦袋,看到是喻挽靈,輕聲向她解釋:「冬天了,天氣變冷了,我給靈靈燒點衣服穿。」
聽到母親的聲音,喻挽靈眼睛一酸,躡手躡腳地走到她身邊坐下,「媽……這裡不能燒東西的……你想給靈靈姐『寄』東西可以告訴我,我去找個合適的地方……」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捧灰燼,把灰燼裝進塑膠袋裡。
喻香秀好像沒聽見她的提醒一般,表情木然,目光卻望得很遠,仿佛在看世界的另一頭,她自顧自地繼續說:「靈靈太年輕就走了,還沒享受到好日子,去了那邊也不能委屈,別人有的她也要有。今年沒給她燒過幾次紙錢,也不知道她在那邊夠不夠用……唉,她一直都很懂事,缺錢花了也不會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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