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眼鏡戴在她鼻樑上,動作很輕柔,像在呵護一個藝術品一般小心謹慎,但是語氣卻涼颼颼的,「我好心拿冰水給你冰敷,你不僅拒絕,態度還那麼凶。但是你同桌給你你就立馬接受,前後沒有一分鐘,你卻能變臉這麼快?為什麼?」
喻挽靈不想順著他的話去思考,她現在覺得心裡很慌,只想和他保持距離,「我戴好眼鏡了,你坐回去行不行?」
江斯澄還沉浸在這個話題里,他自顧自地說:「我天天帶你上下學,給你報輔導班,還幫你做學習計劃,我每天晚上都用我自己的學習時間來陪你學習,為什麼你還這麼怕我?」
「我……我不是怕你……」喻挽靈更緊張了,聲線抑制不住地顫抖,她半真半假地繼續說:「我怕和你走太近……別人會看我不順眼……剛來的時候我不就被欺負過嗎?你也看到了……我怕又有這種事……」
她看見他的身影頓了一下,隨即聽到他疑惑地問:「是嗎?你怕這個?」
「嗯!」她趕緊點頭,心想:快點結束這個奇怪的話題吧!他認為她怕什麼都行!
「那你不用擔心。」江斯澄坐回床沿邊,「沒人敢再欺負你的。」
喻挽靈一心想結束二人之間的聊天,敷衍地回答:「哦……那就好!」
但是江斯澄好像還不打算結束這個話題,他又莫名其妙不高興了。
「好什麼好?你不奇怪為什麼嗎?」
喻挽靈有些無奈,心想這問題怎麼就沒完了?但她還是耐心地滿足他的傾訴欲,順著他的問題問:「嗯……奇怪啊,為什麼?」
「你把手伸過來。」
喻挽靈依著他的指示伸手。
江斯澄壓低身體,主動把臉湊上前,眉眼間的傷口正正好貼在她的指腹上。
喻挽靈僵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滋長了隱藏在內心深處
不可言說的情緒,他們互相看不清彼此的眼睛,也琢磨不清彼此的情緒。黑暗似乎也可以讓人盡情展現自己的脆弱,討厭被別人觸碰的江斯澄竟然低著臉,任由她撫摸他的傷口。
「今天的事,絕對可以讓他們都閉嘴,沒人敢招惹你。」
他敢湊上來,但是她可不敢真的摸。
喻挽靈瑟縮了一下,想收回手,結果他又把臉貼近一寸,傷口再次貼在她的指腹上。
「我們每天一起上下學,天天住一個房間,不僅交換了密碼,還承諾了不可以藏秘密,我們之間跟別人不一樣,所以你要對我特殊一點,不可以對誰都好。」
他每說一句,她脊背的寒意就更甚一份。
上次清明結束,他說她不在家他就睡不著,那句話就已經夠讓人驚悚了,今天這番話更讓她恐懼。
以前她一直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很疏遠,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之間的警戒線已經開始被掙破。
就像現在這個場景,兩個人共坐一張床,面對面,彼此只有一臂的距離,他低著臉,她摸著他的眉眼。
江斯澄認真地問:「夠不夠還你之前那次的?如果覺得不夠,你可以現在再摳爛一點。」
他的皮膚很細膩,摸起來像冰涼的玉。
喻挽靈摸了一下血痂,忽然回憶起他白天的慘像。剛敲到的那下是沒出血的,後面才慢慢地滲血。
想到那個場景,喻挽靈嘆了一下氣,小聲問:「還疼嗎?」
指腹下,他的眼皮顫動了幾下,長長的睫毛撩得她有些發癢。
她以為自己摁痛他了,動作又輕了一些,指尖探到他的眼眶,來來回回地撫摸,一邊問:「你的眼睛今天一天都好紅,會不會看不清東西啊?」
江斯澄沉默了。
她的手能感受到他的鼻息,隨著她來回的撫摸,她發現他的呼吸節奏亂了起來,變得短促炙熱,濕潤灼熱的呼吸拂得手心都有些濕意。
江斯澄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猶豫了好幾秒才輕輕拂開。
喻挽靈敏銳地察覺到:他的動作拖泥帶水,不如以往乾脆,像是想推開又不想推開。
「很晚了,睡覺。」
話題結束得很突然,江斯澄突然下床,躺回自己了他自己的被窩。
他離開得很突然,下床的姿態也有點狼狽,聲音聽起來好像不太好受,喻挽靈以為自己弄疼他了,尷尬地道歉:「是不是摸到那裡會疼?對不起……」
第51章 第二年清明(二)一點一滴地滲透她……
究竟是不是被她摸疼了?江斯澄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縮在被窩裡,用後背朝向她。
見他不願回答,喻挽靈也不想多問,伸手攏過被子想悶頭睡覺,就在她背向他時,他說話了。
「你是不是這個星期去買電動車?」
他總是喜歡突然轉移話題,這讓喻挽靈頓了頓才應他:「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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