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沉寂了兩秒，黑暗裡傳來了江斯澄的聲音。

「行。」

少年音低沉冷淡，辯不出情緒。

得到應允，喻挽靈沒有立馬上床，而是打開衣櫥，摸黑抱出一床空調被，鋪在床中間做隔斷。

手忙腳亂地做完這些，她不好意思地解釋：「我怕我睡覺不老實會踢你。」

江斯澄背對她，沒講話。

兩人完全隔開，喻挽靈稍微放心了一些。這才小心翼翼地躺上床，然後輕手輕腳地扯好身上的被子，確認自己身上都蓋嚴實了才閉眼。

可能是因為不習慣身邊有人，喻挽靈睡得不是很踏實，所以很早她就醒了。

在以前，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機看時間，確認沒睡過頭才會放心。

和江斯澄共處一室以後，她一睜眼就是看江斯澄，看看他還在不在睡，如果他還在睡覺她就心安了，說明時間還早。

江斯澄這人向來守時，只要第二天有安排，前一晚就算睡得很晚，到了第二天也絕對不會賴床，到點就會起床洗漱。

如果他還在睡就說明沒到該起床的時間。

喻挽靈歪頭看他，發現他並沒有如約睡在床的邊緣，而是緊挨著隔在中間的空調被，臉和身體也是朝向她這邊的。

她記得昨晚的時候，他是背對著她的，整個人也躺在床的最邊緣。不過她轉念一想，覺得這也沒什麼，睡著以後會挪動身體是件很正常的事。

喻挽靈已經完全清醒，便無聊地盯著他的睡顏看。

他睡著的時候，呼吸均勻，臉龐恬靜，看起來睡得很熟很安穩。

喻挽靈觀察過，不論是在他自己的房間還是在她房間，他每次睡覺的姿態都是彎曲著雙臂和雙腿，整個人蜷起來。

但是他今天的睡姿比較舒展，四肢很隨意地搭在被子上，並不像平時那樣蜷縮著身體。

看得正呆，鬧鈴聲忽然大作，喻挽靈一個激靈立馬轉身裝睡。

鬧鐘很快被按停，但是按鬧鐘的人好像並沒有起床的意思。

兩個人共躺一張床，這讓喻挽靈很不自在。

她不敢動彈，怕兩人面對面尷尬，便想等他先起床，結果他也很反常，一直沒有起來的意思。

可是總這樣耗下去也不行，純粹在浪費時間。喻挽靈衡量了一下，覺得不划算，乾脆揉著眼睛假裝剛醒，還問他：「鬧鐘怎麼沒響？」

「響了，是你沒聽到。」

「……哦！」喻挽靈假裝吃驚，「居然沒聽到！現在幾點了！我們會不會遲到啊！」

「現在起床就還來得及，再躺兩分鐘可能真的會遲到。」

「啊？那……那趕緊起床吧？」

「……」

洗漱完，兩個人一起上車，江斯澄一坐下就扭頭看窗外，悶不吭聲。

喻挽靈用餘光瞄了他一眼，心裡明白：他還在生悶氣呢。

隱瞞關老師號碼這件事肯定得和他解釋清楚的，不然他不會罷休，甚至還可能在背地裡繼續查。

不過她也不慌了，因為她現在已經想好了理由。

「電話的事……是我不對，我騙了你。」

她瞄了一眼江斯澄，他依舊冷著臉往窗外看。雖然他沒應聲，但是她知道他在聽。

她不緊不慢地繼續解釋：「我騙你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也不知道你會不會介意這件事。」說著，她嘆口氣，「我的戶口不是在晉川嗎？所以我得回晉川高考。最近我找了關老師聊這事……唉，應該也是我對我自己有點沒信心，我怕突然換一下環境會影響發揮……」

說著，她抬起眼皮偷看江斯澄，清楚地看見他的長睫毛顫動了幾下。

她趕緊移開視線，繼續假裝惆悵。

「戶口不在這裡的高考生要回戶籍地參加高考，這是常識。」江斯澄嗤笑，目光掃向她，「你以為我不知道？有必要因為這種事騙我嗎？」

「我糾結的不是這個！」喻挽靈反駁他，「因為我發現……我發現你很容易睡不好，比如寒假……還有上次的清明節，兩次回來都看到你的精神狀態好差。可能……可能你……」

她瞄了眼司機，然後往中間挪了挪身體，上半身向他傾斜，用手擋在嘴邊想和他說悄悄話，結果發現還是夠不著他，便沖他使了使眼色，示意司機在場，不方便大聲說，讓他也湊過來一點。

江斯澄先是皺眉看她，然後半信半疑地湊過來一些，側耳傾聽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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