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晴羽也回應她,隨後裹了裹針織外套,快走了幾步,來到她面前:「多冷啊,怎麼不先進去?」
「等你呀。」阿怡燦燦一笑。
或許是因為工作日的關係,人並不算多,他們預定的那張空位四周只有一桌,那兩個客人面對面坐著,說話的聲音很輕,幾乎聽不見。
林晴羽看了一眼,卻一愣。
她第一時間認出了面向她的那張厭世的臉,她的妝真的很淡,淡到讓人不易察覺那雙自然睫毛上掛著的黑色膏體。
是他女朋友?
可是,她忘了她對面人一眼,那是個衣冠整齊的男性。
怎麼會……
阿怡揮手打斷了她。
「看什麼呢?」
她還沒開口回答,阿怡的手又抬了起來,她以為是要點單,阿怡卻笑臉盈盈地對著她背後某處喊了句:「哥,這兒!」
此時店裡流淌著靜謐的音樂,她回頭時,剛好卡在「誰不希望,只是很難」這句歌詞上。
來不及再操心鄰桌的事。
從畲湖湖面傳來的濕氣順帶被來人一起帶上了座位,林晴羽看他坐定時,還覺得他臉上蒙著一層白茫茫的霧氣。
隨著他一聲「好久不見」,霧氣倏然散了。
林晴羽才想到阿怡的全名叫徐柯怡。
這個姓氏太常見了,她從沒把它聯想到另一個人身上。
驚訝了一秒。
「的確很久。」她看著徐銘辰禮貌點頭。
她不至於極度討厭他,可並不想和他再見面,更遑論這樣坐在一起吃一頓飯。
他們之間是連一頓便飯都不應該吃的關係。
因為那場戀情結束得很荒謬,荒謬到林晴羽想起來的時候,都覺得好像一切都出現在夢裡似的。
她具體已經忘了那是哪一天,總之是一個周末,或許是夏天吧,因為記憶里,他們都穿著短袖,樹梢上也還有蟬鳴。
徐銘辰從不給人生人勿近之感,相反,他在人際關係上玩的很轉,他始終謙和有禮的模樣,讓他在社交場上能夠運籌帷幄。
那天,他再一次,把她邀約到了一場她並不喜歡的飯局上。
林晴羽很討厭他這些所謂的「朋友」,高矮胖瘦且不論,性格真是一個賽一個地惹人厭煩。
她總共參與了三次他和人的飯局,而這三次里有三次都能聽見那幫人在席間對女性服務生或在場除她之外的女性評頭論足,是的,僅限女性。
譬如:這個胸大、這個臉上一看就打了玻尿酸、這個屁股扁了點……
說完還不算,非得加一段哈哈哈作為收尾,顯得自己狂放灑脫。
呸,她打心眼裡嗤之以鼻,「倒胃口。」
這樣發了一條消息給徐銘辰。
她那天連白眼也不樂意送給他們,說句身體不舒服就把包提了向外走。
走的時候還重重碰了下門,沒有向里罵幾聲已經是給徐銘辰天大的面子。
徐銘辰追了出來,還是那樣不痛不癢地道歉,說他們是有錢養出來的性子,別和他們一般見識。
有錢有錢有錢,這話她在徐銘辰那裡聽了無數遍。
所以那天她忍不住,最後一次贈送了他一個白眼給他,「所以,你願意陪我曖昧,跟我好,也是因為我家裡有點小錢?」
徐銘辰明顯愣了下,就站在那棵有嘈雜蟬鳴的樹下,他的短袖被熨燙的一絲不苟,和他那張假面一樣,他的清高和優秀在走向社會後被磨得一絲不剩,只有銅板中間那個圓心還能映照出他的臉來。
那是她最後和他說的話,後來,他發來的消息和打開的電話,也一個沒回復過。
就這樣,分了手。
傷心的確是有一些,可卻意外的是一種平淡的程度,沒有抽筋拔骨的刻骨銘心之痛,反而讓她在消耗了幾年光陰後如釋重負。
餐館的歌聲又一次重複了一句:「誰不希望,只是很難。」
林晴羽拎著眉眼打量了徐銘辰一眼,跟以前一樣,從髮絲到襯衫領子,還是那麼乾淨整潔。
但襯衫下的那顆心裡裝著什麼沒人猜得透。
他有意和她敘舊情,以「你還記得那天嗎?」作為前置語。
「不記得。」她一點兒也不想同他一起回憶,在他第二次說這個前置語時打斷了他。
徐銘辰尷尬地笑了下,終於在平和的表情上露出破綻。
支開了阿怡,問她一個老套的問題:「最近好不好?」
「挺好,吃嘛嘛香,不*過和你有關?」她懶得再裝禮貌姿態。
「我知道那時候我讓你失望了,我——」
「不失望,你想多了。」林晴羽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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