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們想問什麼,辛宜抿了抿唇,強壓下心中的委屈,故作鎮定道:
「不必擔憂。」
「夫君確實不喜我……這是事實。」
「但……這些也在意料之中。」
「相比過去兩年,夫君待我確實好了很多,至少他肯回來,肯……和我圓房,還肯讓我做這些事……」
辛宜看著桌案上的對牌和單子,目光逐漸渙散。
若是沒有季桓的默許,就算崔節想將去天梧山的事都交與她,老太太那也不會同意。
「人不能總是太貪心……」辛宜唇角扯出一絲笑來。
辛宜也是怕的,怕好不容易得來的妥協與憐惜又化為泡影。
不然,過了五月,季桓就要去往鄴城,不知道何時再會歸家……
更不知,季桓會不會帶她一起走?
「明日我會將這些事都做好,不會再讓夫君不悅。」
清河夜晚的雨水淅淅瀝瀝,去往天梧山的日子也如期而至。
辛宜今日起得格外早,吩咐完剩餘事宜後這才安心出門。
不多時,族人陸陸續續的都來了。就連季夫人都先一步上了馬車。
但季桓還未至,辛宜不好先行上馬車,只好站在門等著季桓和剩餘的族人。
她一身淺綠衣裙,妝容素淨,發上僅簪了幾支銀簪。冷風吹起辛宜的衣袂,勾勒出纖細的身形。
腳步聲漸近,嘈雜的聲音也隨之鑽入耳畔,辛宜抬眸望向影壁。
「昨夜雨下得這般大,今日山路定然泥濘難行。若是沾了泥,我這身流光錦可是廢了。」
季六太太與一旁的妯娌季四太太抱怨道,路過辛宜身旁時,徑直翻了個白眼。
「也不知誰這麼會選日子,若是待會馬車在半山腰上不去,也不知家主會不會怨我們誤了時辰。」
「這可真不能怪我們。」
因著那幾位有威望的族老態度強硬,很多人本不願前往。但是捱不住季桓施壓,他們不得不隨行一起去淨雲寺給已故的盧夫人上香。
季六太太和季四太太皆是季氏宗族的旁支。
她們心有不願,但又罵不得季桓,故而只能逮著辛宜撒氣。
辛宜自是知道這點,見二人路過,只頷首微笑,仿佛看不見方才季六太太翻上天的白眼似的。
很快,季六太太發現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再自討沒趣。
等了有一刻鐘,除了年邁體衰季老太太和臥病在床的崔節,以及尚在襁褓的季延沒有過來,其餘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春寒料峭,冷風吹得愈發得緊,空氣中也瀰漫著一層薄薄的水霧。
素聽抬眸時,見辛宜面色泛紅,甚至還打了一個哆嗦。
似乎自嫁來清河後,夫人的身子便越發孱弱,再也沒了從前騎馬射箭時的爽利。
「夫人,要不您先在車裡歇會兒,奴婢去前面侯著。若是郎君快來了,奴婢再過來稟報您?」素聽道。
辛宜搖了搖頭,攏了攏外衫,依舊定定站在門前,等著季桓。
薄霧之中,長長的車隊候在季府外的街巷,整齊有序。
與此同時,一架馬車自城南而來,最後於季府東巷外停下。
「桓哥兒,還不走嗎?」季夫人聽見聲響,困得打了一了哈欠,這才掀開帘子看過去。
「已至辰時,為何車隊還在城中?」季桓抬眸看向鍾櫟。
今日一早,主上便出去辦事,特意吩咐過讓府中眾人先行出發。
鍾櫟也將消息傳了出去,不想此時府中的車隊卻還停留在府外的街巷。
二夫人臥病在床,今日的一切事宜皆由辛夫人打理。聯想起其中的可能,鍾櫟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此情狀,季桓心下瞭然,旋即沉了臉色。
「將辛氏帶過來。」
……
「怎麼郎君還沒有好?」風越吹越大,素問嘟囔道。
「素問,不可妄議郎君。」素聽道。
「哎呀,他又不在。都這麼久了,真是比女子還要磨蹭。」素問漸漸沒了耐心。
見辛宜的臉色由最開始的凍得通紅的現在的唇無血色,素問有些急了。
「我的夫人,您快上馬車緩會兒吧。」
「無事,再等一會就好。」辛宜道。
「您摸摸您的手多冰涼,恐怕過會兒等不到郎君,您自己就先倒下了!」素問急得皺起眉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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